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看,水东流的家庭正是所有人都拒而远之的那种,如果她一味地想着跟温莱在一起的话,依着那群人的没皮没脸,说不定会对温莱造成无可挽回的伤害呢。
要不,就这么放弃算了?
水东流心里的退堂鼓打得咚咚响,结果心里的另一只小人在疯狂尖叫:“不许!我不同意!你不是馋他的身子吗?你连追都不追了,你是太监吗?”
就在水东流天人交战的时候,忽然听到了附近有一阵低低的啜泣声传来。
她站起身子在周围环视了好几眼,突然发生声音是来自一棵树的后面。她探头张望过去,就见一只小小的身影缩在树下面,抱着头不停地呜咽。
已经是九月的天气,叶子都已经发黄,从树上飘飘然地落了下来,冷得成年人都不得不穿上秋衣秋裤。
而这个女学生,却只穿着一件单薄的t恤,上面还沾了不少的泥土和灰尘。裸露在空气里的胳膊上,有发青发肿的伤痕,还能看到几处浅显的红痕,大概是被树枝一类的东西擦伤。
“让我来是看看哪个小不点躲在这儿偷偷哭泣?”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女生立刻从树下站起来,用惊慌又惶恐的表情看着她。她后退的步伐证明她是想逃开的,但是倔强的性格使然,让她在抽泣之余,也不忘反驳:“我才不是小不点!”
水东流从她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原来你是想反驳这个?”水东流微微一笑,插着口袋缓缓靠近她。“我还以为你要说,‘我才没有哭呢’这句话。”
她的打趣让女生意识到自己刚才流露出的柔弱一面,抬手狠狠地去抹自己的眼泪,却没想到牵扯到手臂上的伤,痛得她龇牙咧嘴的。
忽然,一件黑色的风衣罩下,将她与外面的风隔离,紧紧地包裹着她的身体。暖意很快就从她的手脚流淌而过,也让她那颗受了伤的心似乎找到了暂时的避风港湾。
“你们学校的医务室在哪儿?我带你过去。”
女生立刻拒绝了她的提议,“我自己可以过去,不用你带。”
“那么,你也能自己应付那些欺负你的人吗?”水东流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气势扬开,让女孩一瞬间有些无所适从。
最后,她也只能喃喃地说道:“我早就已经习惯了……”
看着她的样子,水东流突然就想起一首歌,那首歌的名字叫《我告诉你女孩子一生要害怕些什么》
女孩子从一出生开始,就会遭到诸多歧视,往后成长的路上如果没有坚实的后盾,她会走得更难。
她是这样,水东流是这样,往后会有更多的人也是这样。
水东流突然想开了自己刚才纠结的问题——如果放弃了自己所追求和向往的,那才是对命运的妥协。她不想连自己以后的人生都要听他们的安排!
“来,跟我走。”水东流斜眼睨着那个女孩,问她:“跟我先去医务室,处理好你身上的伤口,然后带我去找你们的班主任。”
女孩疑惑地看着她,脆声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水东流扯嘴一笑:“因为,我们不能惯他们这种臭毛病!”
那只小小的手掌带着豁然开朗,痛痛快快地握上了伸过来的那只大手。
而就在她们两个前脚刚离开林荫道后,就见一个穿着黑色外套的男人出现在这儿,还不停地在给谁打电话的样子。
他戴着一副墨镜,围巾将他的大半张脸遮得严严实实,让人无法看清他的脸。
如果水东流晚一步离开的话,应该就能认出这个男人——他正是水东流一直想追到手的温莱。
只见温莱在这儿站了一会儿,掏出手机拨通了某个人的号码。
“喂?小琪,小静学校礼堂在哪儿?我找不到她……礼堂太小,她要等第一批典礼结束了才会进去?那我要怎么联系她?”
“直接去班级里面找?好的,我这就去。”
把电话挂断后,温莱拉紧了脖子上的围巾,按着自己记忆中的教学楼走去。
而另一头,被水东流捡到的女生正被医务室的校医按在床上擦红药水。
看样子,这丫头没少来医务室,从一进门,那个戴着眼镜的中年校医就哇嘞一声,惊愕道:“你这个女娃娃怎么又来了?这回是被几个人打了?”
听到了她的话之后,女生有些不好意思地瞥了下水东流,然后坐在了病床上一言不发。
只见中年校医熟练地卷起了她的胳膊,一边消毒,一边用余光瞥着水东流。
她问道:“你是这孩子的家长吗?孩子都伤成这样了,你也不管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