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久远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她的记忆中只有两个家人,除了暮氏老祖,就是暮烟女小姑姑了。
年幼时,暮离曾经询问过老祖,她的父母在哪里呢?
老祖告诉她说,她是天地华宇而生,无父无母,惟有祖奶奶和小姑姑是她最为亲近的人,永远都不会悖离她。
暮离一出生时,就是被老祖和小姑姑照顾着,所以,在得知自己没有父母以后,反倒是放开心里的负担,更加安心了。
她总是想着,没有父母也挺好的,只要有祖奶奶宠着她,小姑姑爱着她就好。
人生不能太贪心,否则的话,老天会收回给予她的一切。
“噢,”沉灵不说话了。
他仰望着漫天星辰,思索着暮离的家族,想象着如果有一天他陪伴暮离回去,那些为数不多的家人们会接受他吗?
蓦地,心情沉重。
沉灵想起了自己的身份,他是一名刺客,一名行走在刀尖儿上的暗夜血族中,永远独来独往,独行一处。
若是想和爱人见面,惟有每个月的初一和十五,除此之外,不论生死,再无联系。
这个样子的他,这般残忍的规矩,暮离会接受吗?
当一个小小的误会逐渐在沉灵和暮离之间无限蔓延起来的时候,两个人之间无形中弥漫起了一股严肃的气氛。
暮离和沉灵坐在彼此的身旁,各自仰望着空阔的夜空,仿佛有一张陌生的网隔在他们中间,让他们忘记了彼此。
即使离得这么近,却也谁都不看谁,谁都不和谁说话。
两个人在绝世的山峰之上看了一夜星辰,相视无言,却又被一股隐藏起来的情愫默默牵引着。
等到东方日初,泛起鱼肚白的颜色,一缕缕光线透过云层照耀下来了,他们才轻轻地拂去衣衫上的灰尘,起身离开。
暮离最初的打算并非是不告而别,可是,她收到暮氏老祖送来的消息,小姑姑的病情恶化了,需要她即刻带着情花返回。
暮离自那日拔掉情花以后,就以身血喂饲着情花,一日一滴指尖儿血,从没有偷懒过。
那颗情花虽然远离了泥土的滋润,但是日夜笼罩在女帝纯正血液中,时不时的散发出一股血味而的幽香,没有死去。
沉灵每日都会在外面寻找一处地方而睡,和暮离相隔甚远。
他心里念着暮离口中的贞洁,不愿让暮离误会他是个登徒子,就没有选择与暮离同住。
在沉灵的原则里,他可以杀人如麻,也可以冷血无情,唯独不会去做那种采花之人,凭白占了人家姑娘的清誉。
暮离一直都以为她会和沉灵告别后才走,可是事出有因,来得比较匆忙,只好从附近树上抓了一只血鸟,留下一句交代,然后就片刻不留,赶紧走了。
等到日落西山,月亮升上天空的时候,沉灵一如既往的折返回来。
他敏锐的感觉到了一股空荡荡的气息,那黑黝黝的地方里,似乎再也没有了女人的痕迹。
“该娅……”沉灵默念着暮离的名字,一张冷然的面孔上,神色逐渐暗淡了下去。
那个女人不是想要他负责了吗?为何又会趁着他不在的时候,悄然无声的离去?
吱吱吱。
一只小鸟飞了过来,落在沉灵的肩膀上,扑棱着翅膀停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