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也是一个自私的人。当生命临近尽头，就变得更加自私了。什么冥古啊、长游城啊，都无所谓。

他只希望暮离能够多陪他几天就好了。

毕竟，他已经时日不多了。可能一个月，半个月，也可能一天、两天。

万一明天太阳升起时，床上出现了一具冰冷的尸体，他想，就算是魂飞魄散，他也会不甘心的，后悔没有告诉暮离，曾经，有一个少年一直站在她的身后，仰望着她的人生，渴望着与她同行！

代号X怔怔的，在暮离面前走神儿了。

暮离摊开五根手指在他的面前晃了晃，“人哪儿去了？丢了？”

代号X回过神儿来，凝望着暮离那一张精致绝美的面庞，忽而勾起唇角，低眉浅笑，眼眸里透着浓郁的情丝，“嗯，人丢了。魂儿也丢了。你不知道么？”

少年璀璨明亮的眼瞳透着一股从未有过的炽热，自那略微带着一点冷意的眼瞳里透了出来，洒落在暮离的面庞上，迟迟不见消散。

他微微抬着下巴，仰视着暮离，似在询问暮离，又似懵懂无知，些许诱惑隐藏在他的唇畔。

“呃，”暮离停顿了一下尴尬的转开了目光。

如果她没有偷听到那一日温染和代号X的讲话，明白了代号X的心，或许她不会从那明亮的眼神里看出端倪。但是，她听到了。

她明知道代号X对她的那份想法，却无法做出回应。她的选择究竟是对是错，无人可以定判。

代号X似乎不懂暮离突然间的回避是为了什么，他扯了扯暮离的手袖，疑惑不已：“你怎么了？”

暮离瞅着那一张全然隐藏下所有心事的少年面庞，轻轻摇了摇头，“没事。”

“那就好。”代号X喃喃着，好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他的神情一下子暗淡下去，失去了几分生气，忽然间变得憔悴疲惫。

“你先休息吧。”暮离说道。

代号X依然扯着她的手袖没有松开，声音小小的，恳求着，“再陪我一会儿吧。”

他知道，当暮离走出这间屋子后，暮离和他就要很久才能再见面了。

临走时，暮离不会特意过来探望他，仅仅是这一次探望就已经很看重他了。可是他还是忍不住想多看暮离一眼，心底里胡思乱想着。

曾经，在那么多天的日子里，为什么没有好好和暮离相处，一直和暮离作对呢？

如果早一点明白这件事，早一点知道事情的真相，该有多好？

说来讲去，不仅是他，就连先前那个橙发少年也都是一个傻傻的笨蛋，让别人牵着鼻子走，诓骗了一辈子。

代号X不禁感叹：人类的一生是多么的短暂，应该好好珍惜的，可惜，那个少年走了太多的弯路。

暮离看到代号X眼底里晃动着的水光，原本打算离开的心又软了几分，她重新坐了下去，说道：“也好，再陪你多呆一会儿吧。”

除此之外，她不会再答应任何事情。

“谢谢你，暮离。”代号X始终抓紧了暮离的手袖，不敢去抓她的手，生怕被她呵斥。

他不想让暮离讨厌他，哪怕即使是在生命的尽头，他也不敢那么大胆，去做一些有可能擦边越轨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