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臂藤蔓一样勾着她的脖子,急切地抬高身体,隔着粗粝挺括的制服面料,不留一丝缝隙的贴着她的身体。
想要将他的光拉进沼泽。
想被她融化。
想要……把她藏起来。
也藏在地下那种小房子里,只能对他哭,对他笑。
想把她藏进只有自己知道的地方,谁也不能分享她。
……他后悔了。
他怎么那么简单的就让那个人死掉了。
他应该让他活着的。
死亡是恩赐,活着才是惩罚。
……
半透明的巨大水母所有的飘带都贴在透明的玻璃壁上,将自己盘成了一朵硕大的花。
唐柔将几次三番想从水舱里爬出来的漂亮少年按回去,舱盖合上,才得空走到玻璃壁前跟水母打了打招呼。
柔软的飘带贴着玻璃,似乎在隔空触摸她的手指。
唐柔走到哪,他就跟着飘到哪,柔美的丝带始终在玻璃上描绘着她的轮廓,每一下都充满深深的思念。
他已经许久没见过他的饲主了,但无法碰触她,也没有可以表达爱意的发声系统,只能沉默地用感官“注视”着她。
与久别重逢的水母互动了一会儿,唐柔走到电脑旁,连接上临时办公室的监控,想看看17号现在在做什么。
几天前离开时,17号还生着气。
屏幕亮起,唐柔看了眼,一脸震惊。
17号还维持着她离开时的那个姿势,坐在碎到只剩原来面积一半的水舱中,背对着摄像头,好像在发呆。
像个面壁思过的自闭儿童。
唐柔叹了口气,手指点点屏幕上那个自闭的影子。
“还生气呢?”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屏幕里的那个影子忽然动了动,侧过脸来。
嗯?
唐柔又戳了戳那张脸,悚然发现,好像……更侧了,依稀可以见到侧脸浓长的睫毛和高挺的鼻梁。
不是吧,他应该看不见的呀?
唐柔对着屏幕挥了挥手,青年一动不动,垂着眼眸,像在思考。
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这个行为好像有点降智。
隔着监控摄像和网线,再怎么神他也看不见自己啊。唐柔嘴角抽搐,笑自己的草木皆兵。
不远处的漂亮少年再也忍耐不住,拉开舱盖爬出来,胡乱抖了抖自己身上的水,扑过去,从背后拥抱住唐柔。
“柔……”
他贴着年轻饲主的耳朵喊她,声音潮湿粘腻,像要钻进耳廓里的湿冷毒蛇。
“你泡够时间了吗?要在里面泡两个小时。”
唐柔受不了地拉开他,这孩子怎么变得黏黏糊糊的?
“够了,快够了。”
少年的气息有些不稳,不倒翁一样刚推走就又贴了回来,胡乱地亲了亲她的头发。
“已经很湿润了,不信、你看。”
他一边说,一边伸出苍白无瑕的手臂,向唐柔展示。
少年从后面搂住她的腰,不知什么时候长高了,比她高出许多。
唐柔终于转过身,却没看见屏幕里刚刚还好好的青年,忽然摇摇欲坠,呈现出受伤的模样,两眼一闭,虚弱地倒下。
海兔子看了一眼,抱着转过身背对着屏幕的饲主,抬手合上了电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