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堆燃起来之后,李璨蹲在边上,将小手伸过去取暖,小脸上带着笑意:“真暖和。”
自己一点一点燃起来的火堆,好像比平日用的地龙更暖和呢。
赵晢起身,用帕子去小河里沾了水,给她擦脸上的黑灰。
李璨乖乖地侧着小脸,任由他擦拭。
“火堆上还可以放潮湿的树枝或是草叶儿,会产生浓烟,确定周围没有敌人时,可以用来求救。”赵晢替她擦干净小脸,又顺手理了理她额前的碎发,低声教她。
“我现在可以试试吗?”李璨看了一眼方才赵晢削在地上的碎树枝。
“嗯。”赵晢点点头。
李璨这会儿也不嫌脏了,捧起那堆细树枝连带着树叶一股脑地丢在火堆上。
不过片刻,火堆上方便起了白色的烟,但因为青树枝不多的缘故,烟并不是很浓。
“真有意思。”李璨觉得有趣极了。
赵晢将方才扎的鱼清洗干净,用树枝串了递给她:“放在火上方,离远一些,旋转着烤。”
他说着,取过一根树枝,将火堆上的青树枝挑开了。
“这个烤了可以吃吗?”李璨见此,顿时兴致盎然。
“熟了就可以吃。”
赵晢说着,去了马儿那处,回来时,手中拿着两只馒头,也用树枝串了。
李璨好奇地看:“馒头也可以烤来吃吗?”
“自然。”赵晢旋着树枝提醒她:“举高些。”
他展开一个叠得四四方方的小油纸包:“洒一些上去。”
“这是细盐吗?”李璨捏了一点点,问他。
“嗯。”赵晢点头。
李璨依他所言,将盐撒在了鱼上。
“泽昱哥哥,你为什么随身带着盐啊?”她很好奇。
“以防万一。”赵晢解释:“倘若遇险,也不至毫无准备。”
“哦。”李璨点点头。
很快,便有香味飘散开来。
“好香啊!”李璨深嗅了一口香气,才察觉肚子饿了:“泽昱哥哥,我没有吃午饭,我饿了。”
她是预备吃来着,却叫赵晢从酒楼捉出来,带到了这里。
赵晢接过她手中的树枝,仔细瞧了瞧:“可以吃了。”
他熟练地将鱼拆了下来,撕下鱼腹部的鱼肉,去掉鱼刺,喂到李璨唇边。
李璨就着他的手吃了一口,细细品了片刻:“虽然只有咸味,但是还挺香的。”
有一种只有火炙烤过后才有的香气,不过不太好吃,若是加点旁的佐料就好了。
赵晢不曾言语,继续拆下鱼肉喂她。
“我不想吃了。”李璨皱着小脸往后躲:“泽昱哥哥,我们回去吃饭好不好?”
“再吃一口。”赵晢喂她。
李璨勉为其难的又吃了一口。
赵晢也不言语,将鱼刺少的地方都喂给她吃了,自己吃余下的那些。
李璨瞧着道:“泽昱哥哥,我没有吃饱,可以回去吃吗?”
她知道,赵晢不会将鱼刺多的鱼肉给她吃。
她八岁那年被鱼刺卡住过一次,折腾了许久,才将鱼刺取掉。
从那之后,她就不怎么吃鱼了。
也就只有和赵晢在一道用饭时,赵晢剔去鱼刺喂她,她会吃一些。
“吃这个。”赵晢掰了一半烤得焦黄的馒头给她。
“谁吃这个。”李璨小脸一下就垮了:“赵音欢从前养的狮子狗都不吃这个。”
赵音欢从前养过一只狮子狗,后来得病死了。
她和赵音欢曾给那只狮子狗喂过各种吃食,那只狮子狗嘴叼得很,别说是馒头了,有时候连肉都不愿意吃。
“不许胡言。”赵晢将馒头塞在她手中:“有饥荒或是灾害时,难民们连馒头都是吃不上的。
你忘了从前有洪涝,难民们围在帝京城外,你祖母亲自出去施粥的事了?”
“是。”李璨垂下小脑袋。
那就是前几年的事,她当时确实觉得难民们很可怜,连粥都喝不上,很多人都饿死了。
“不可骄奢。”赵晢教导她。
“嗯。”李璨将馒头撕下一小块,放进口中,细细咀嚼了片刻,有点惊喜:“是甜的?”
“嗯。”赵晢也撕了一块馒头放进口中。
甜的东西,哪怕是野草,只要蘸了糖,李璨也是愿意嚼一嚼的,这么一来,馒头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下咽。
赵晢看着她乖乖吃了两口馒头,不再为难她,取过一只木棍将火堆搅散了,又捧了水来浇灭火星子。
李璨也学着他到小河中捧水,又问他:“泽昱哥哥,已经搅散了,应该不会死灰复燃了吧?
为什么还要浇水?”
“若有火星子被风吹起落到树林里,会有隐患。”赵晢取出帕子,替她擦手。
“哦。”李璨点点头,抬眸望着他,清澈澄明的凤眸之中满是崇拜之意。
赵晢真是无所不通,她很怀疑,这世上有没有他不知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