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上伺候的纳福、纳喜几人便搬了椅子上前。
“长公主请坐。”
“夏姑娘请坐。”
夏婕鹞察觉到了宸妃对她的不喜,僵在了那里。
赵峦拉过她:“来,坐这儿。”
夏婕鹞这才坐下,垂眉敛目的,没有再开口。
赵峦则望向桌边的赵晢,开口问:“娘娘,泽昱一个人在那处做什么?”
“我给心儿准备的蟹,他剥一剥。”宸妃也远远望了一眼赵晢,轻描淡写地回。
夏婕鹞惊住了,但也只是转了转眼眸,不曾有所动作。
赵峦皱起眉头道:“娘娘如此做,是否不妥?”
她见宸妃行礼只是依着规矩,并不是惧怕宸妃。
“有何不妥?”宸妃半倚着凭几望向她。
“泽昱是堂堂太子,娘娘怎好让他做这种下人做的事情?”赵峦言语间有几分不悦。
“他照顾心儿,是陛下的意思。”宸妃笑看着她:“你是不赞同?”
“照顾,也不是这么照顾的。”赵峦沉着脸:“事关皇家体面,也关乎太子威严,娘娘还是要有分寸。”
“你是在教我做事情?”宸妃单手托腮,笑道:“我儿子从小就是这么照顾心儿长大的,怎么,小时候做的,长大了就做不得?”
“娘娘。”赵峦身子往前探了探:“实在不必为了一个小小的女儿家,伤了你我之间的和气。”
她看出来了,宸妃是想给李璨出气,这李璨旁的本事没有,倒是告得一手好状。
其实,她本不必要示弱,怎么说她也是长公主,宸妃一个嫔妃,是拿她没法子的。
但想到以后,她还是退步了,要让夏婕鹞做太子妃,还是要与宸妃多多亲近才好。
“我们是个小小女儿家,也是个正经的孩子,可从未与什么男儿有纠葛。”宸妃牵过李璨,摩挲着她柔嫩的手背:“虽说是个小的女儿家,我可是吩咐泽昱当眼珠子一般养大的,说是金枝玉叶也不为过。”
她这话,暗指夏婕鹞与高仲勇定过亲的事,她不想戳赵峦的痛处,不过她相信,赵峦能听懂。
赵峦唇角牵了牵:“李璨倒确实是金堆玉砌的。”
这一点,谁也否认不了,但太过奢靡也算不上什么优点吧?
她藏在袖中的手用力地攥了攥,她自然明白宸妃言语间的意思,丧子是她永远无法言喻的痛。
“可不就是吗?”宸妃低头看着李璨的手:“我们家这孩子可娇贵得很呐,从来不曾想着在外头献艺,也不想凭着唱歌跳舞嫁入高门。
比不了你家这个养女身段婀娜,能歌善舞。”
“瞧娘娘这话说的。”赵峦忍不住反驳道:“帝京那么多会能歌善舞的姑娘,难道都是为了献艺和嫁人吗?这本也是陶冶情操的事。”
她这会儿连嘴角都牵不起来了,宸妃话里的阴阳怪气都快漫出来了,她怎会听不出来?
再看一旁的夏婕鹞,一副坐立难安的样子,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了,她又是一阵心疼。
“对啊,帝京那么多能歌善舞的姑娘,怎么都不曾在赏菊宴上献舞呢?”宸妃反问:“赏菊宴上那么多姑娘,长公主怎么就叫了我家孩子起来问话呢?
可是我家孩子哪里得罪了长公主?
若真是有,长公主大可同我说来,我代她给你赔罪就是,堂堂长公主,实在不必当众为难一个孩子。”
“我只是临时起意,随意叫了她。”赵峦分辨。
不过这话说的,多少有些没底气。
“这种小事,临时起意倒也不打紧。”宸妃抬眸扫视着她二人,意味深长的道:“只是有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就别肖想了。
没事儿也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万一错了主意,到时候后悔可来不及。”
李璨坐着不动,只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生动地轻转,这就是姨母方才所说的“忍气吞声”和“息事宁人”吗?
她看着赵峦的脸色,一点都不同情,甚至有点想笑,赵峦活该如此,谁叫她总爱欺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