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好啊。”李璨黑黝黝的眸子中满是迷茫,望着他微微蹙眉:“泽昱哥哥,你怎么了?”
赵晢怎么这样问她?好不生疏。
赵晢抿了抿唇瓣,再次开口,语气找回了往日的清冷:“今日,刘贞兰和夏婕鹞的事,你怎么看?”
李璨听他这样说话,便习惯多了,晃着他的手道:“今日在官道上,有那么多人堵在路上,却只有夏婕鹞站出来帮助刘贞兰,这可以算作是第一个巧合。
进宫之后,刘贞兰说夏婕鹞是证人,这是第二个巧合。
但刘贞兰指责她,说是与她一起合谋的,总不能是第三个巧合吧?
巧合多了,便是设计了。
我觉得,刘贞兰说的其实是真的,确实是夏婕鹞教唆她陷害莲子,还答应替她作证。
只不过她拿不出证据来证明此事,所以只能被迫认下所有罪行。”
赵晢颔首,又问她:“那你说,父皇看出来了吗?”
“什么?”李璨怔了一下,明白过来:“你是说,陛下有没有看出来夏婕鹞的真面目?”
“嗯。”赵晢点头。
李璨思量着道:“连我都能看出来的是,陛下目光如炬,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就算是看不出来,心里头应当猜测到了。”
乾元帝就是个老狐狸,肯定心里有数的。
“那你觉得,父皇为什么不处置她?”赵晢又问。
李璨不加思索地道:“当然是因为没有证据。
其次是看在长乐长公主的份上。
长乐长公主已经失去了唯一的儿子,她如今将夏婕鹞当成了唯一的孩子。
陛下对长乐长公主这个妹妹,还是有几分情谊的,加上高仲勇是为国捐躯,陛下心里对她也有几分愧疚。
这等小事,不追究也寻常。”
赵晢又沉默了片刻才道:“你看得很透彻。
及笄后,母妃可以放心让你离开东宫了。”
李璨听他说离开东宫的事儿,心里忽然一酸,噘起小嘴,站住脚看他。
赵晢转身,垂眸看她:“怎了?”
“你就这么想我离开东宫?”李璨仰着小脸,漆黑的眸子中泛出点点委屈之意。
“没有。”赵晢不知该如何解释。
“我舍不得你。”李璨撒娇地晃了晃他手臂,低头往他跟前凑了凑,额头抵在他手臂上小声问他:“你就没有一丁点舍不得我吗?”
赵晢顿了顿:“也不是……”
李璨不敢置信地扬起小脸看他,心砰砰跳起来:“那就是有吗?”
赵晢颔首:“嗯。”
“你说真的?”李璨偏头,凑过去看他脸上的神情,莹白的小脸上已经忍不住有了笑意:“你说真的?你没有骗我?”
“我何时骗过你。”赵晢耳尖红了,转过身去目视前:“走吧,一会追不上了。”
“你还没有回答。”李璨叫他牵着,紧随其后,追着去看他脸色:“你是真的舍不得我吗?”
“真的。”赵晢声音不大,唇角微微勾起一抹淡淡地笑意。
李璨笑起来,走路都一蹦一蹦的,只觉得心里快活极了。
赵晢回眸看她:“好生走路。”
“泽昱哥哥,咱们走那条路吧。”李璨松开他,指了指没什么灯火的岔道,踮起脚尖凑到他耳畔低语:“你再背我一次好不好?”
赵晢不曾言语,径直蹲下身来。
李璨笑着扑上去,抱住了他脖颈,小脸习惯性的埋到他颈窝处,深吸了一口他身上清冽的香气。
她好喜欢这样和赵晢在一起。
赵晢背着她,进了那条岔道,缓步往前行:“不是说,你兄长不让你与我亲近么?”
无怠跟得不远不近,闻言不由发笑,他还是头一回从殿下的语气里听出哀怨的意思。
殿下心里,确实有姑娘。
不说旁的,从上回姑娘夸殿下穿浅云白的衣袍好看之后,殿下选的衣裳便几乎都是那浅云白、象牙白、荷花白之类的白色了。
原本常穿的各类青色倒是不大碰了。
“哥哥现在又不在这里。”李璨靠在赵晢脸侧,鸦青长睫扑闪,像是对他说,也像是在安慰自己:“就一次,他不会发现的。”
赵晢无声地勾了勾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