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跪着的人齐声开口。
乾元帝顿了顿,看向赵晢:“太子怎么看?”
赵晢行到大殿中央,行了一礼:“请父皇恕儿臣欺君之罪。”
“哦?”乾元帝不解:“你何罪之有?”
“因之前父皇说李谚之事,押后再办。”赵晢语气清冷淡漠:“儿臣以为李谚之事,事关重大,只恐证据出了差错,便先交了假的证据给父皇。”
“这……”
一众大臣闻言面面相觑。
赵旬更是禁不住变了脸色。
倘若赵晢说的是真的,那他之前那一通岂不是白忙活了?
“太子倒是有心了。”乾元帝环顾了众人一眼:“朕赦你无罪,那真的证据在何处?”
“自李谚书房搜出来的书信、摆件,儿臣都已经派人搬进宫中了。”赵晢不疾不徐道:“今日众臣都在,儿臣想请父皇与诸位一起甄别,这些证据到底是真是假。
请父皇恩准。”
“准。”乾元帝抬了抬手。
赵晢唤了风清进来。
风清抱着一只硕大的竹篓,将所有的东西都搬了进来,放在了大殿中央。
“诸卿看看吧。”
乾元帝开口。
一众大臣纷纷上前,取了书信来瞧。
“陛下,这措辞哪里像努哈人的口吻,非我大渊之人不能用……”
“这印记也非奴哈文,真是笑话,努哈人的印章,怎会用我大渊文字……”
“最离奇的是谁会将收到这样的信一直留着,是生怕被抓了没有证据吗……”
这一看,便看出了一堆漏洞,连那些摆件都有人认出有两样是御赐的,余下的几样在大渊也都能买到。
赵旬越听脸色越难看,当初造这些证据时,就存了一把火烧掉的心思,所以并未用心,甚至拿了一些无用的东西去凑数。
谁知道赵晢竟先交出了假的证据,眼下的这些东西,自然是分毫也立不住。
早知道就将证据造的真一些,他心中懊恼万分,但眼下已是悔之晚矣。
他恨恨的看了赵晢一眼,赵晢看着一本正经,实则狡诈如狐,实在可恶!
“陛下,李大将军真是冤枉啊,这些东西全是假的!”
“陛下快放了李大将军吧,莫要寒了忠臣的心呐!”
“陛下开恩……”
一众向着李谚之人忙都跪下求情。
“将李谚带上来。”乾元帝开口。
很快,李谚便被带上了大殿。
他穿着一身绸袄,脱去戎装,他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文人。
“臣李谚,拜见陛下。”
他跪下磕头,一如既往的从容不迫。
“李谚,你可知罪?”乾元帝身子前倾,双目紧盯着他。
“臣自祖上三代,效忠大渊,从不敢有不忠之心。”李谚抬头,眸色炯炯:“不知陛下所言何罪?”
“但你身为大将军,却不能自证清白,岂不是有罪?”乾元帝又问。
“臣知罪。”李谚低下头:“臣愿辞去大将军之职,携两子归帝京,从此不问朝堂与边关之事,只尽心侍奉老母亲。
请陛下成全。”
他戎马半生,也算对得起祖辈,对得起大渊。
如今乾元帝既要收兵权,他交上去便是了。
无官一身轻,作为武官,能带着两个孩子全身而退,是好事。
乾元帝紧盯着他,一时不曾言语。
“陛下不可。”同知院事跪下道:“李大将军乃将帅良才,如今正当年,由他镇守努哈交界处,努哈从不敢犯。
倘若真由李大将军辞官,又有谁来接替李大将军之职?”
“笑话。”礼部尚书道:“我大渊难道除了他李谚,就没有可用的武将了吗?
臣举荐田侍郎接替李谚之职。”
“田侍郎勇猛善战,却好大喜功,有勇无谋,不堪担此大任!”同知院事极力反对。
几个老臣也站出来反对。
“打仗之事,你们这些文官能懂多少?”田侍郎站了出来,他身姿魁梧声音洪亮:“陛下,臣愿接替李谚之职,奔赴边关,守卫我大渊疆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