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推门进来了。”她打了声招呼,手中使力,门“吱呀”一声开了。
“别杀我!别杀我,求求你们,不,不死……”
屋里传出惊恐的叫声,半夜听来,尤为惊悚。
糖糕吃了一惊,连退数步。
李璨却越过她,欲进门去。
“姑娘,等奴婢先进去。”糖糕知道自家姑娘的性子,劝是劝不住的了,绝不能叫姑娘以身犯险。
李璨站住脚,安静的等在原地。
糖糕将手中的气死风灯远远的打在前面照亮,壮着胆子进门,点燃了屋里桌上大烛台的蜡烛。
“嘿嘿嘿……”
墙角处,怪异的笑声传来。
两人齐齐望向那处。
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人蜷缩在墙角,正朝她们咧嘴笑着,脸上的污垢叫人瞧不清她的长相,若不是胸口微微鼓起,甚至分不清她是男是女。
“嘿嘿嘿……死了……都死了……”
她又一次笑了,缺了一颗门牙,使得她说话也不甚清晰。
李璨端详了她片刻,抬步朝她行了过去。
“姑娘,别去,这是个疯子,会伤人的!”糖糕也下意识护在李璨跟前,警惕的望着那个疯妇。
“无妨。”李璨推开她,缓步行了过去。
这处只有一人,想来,这是娘身边留下来的唯一证人了。
贺氏如此谨慎,她不信这妇人是真的疯了。
“别杀我……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不要杀……不……不……”
那疯妇害怕极了,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眼泪将面上的灰尘冲出两道浅浅的沟壑,看着可怖又可怜。
“你别怕,你认得我吗?”李璨蹲下身看她:“我是白月的女儿,我叫李璨。”
“别……别过来……”
那疯妇两手半挡在面前,一脸惊恐。
“你是我娘的贴身婢女对不对?你能告诉我娘当初到底是怎么死的吗?”李璨又问。
“不死……不能死……不死,不死……”那疯妇更害怕,拼命往墙角缩。
“我想知道我娘的死因,你能告诉我吗……”李璨又问了一句,漆黑的眸子中满是失望,这妇人看着不像是装疯卖傻,如此,到手的线索却又断了,这该从何查起?
她心中又焦急又无措,不禁落下泪来。
“姑娘,走吧。”糖糕不忍心,上前扶起她,也跟着抹了一把眼泪。
李璨不甘的回头瞧了瞧,叫糖糕扶着,正要踏出门槛去。
“姑娘……”
便在此时,身后那疯妇忽然口齿清晰的唤了一声。
李璨猛地转过小脑袋,心中一阵激动,三步并作两步跑了回去,蹲到那妇人跟前,小脸上满是急切与忐忑,小嗓音都有些颤抖了:“你,你是装的对不对?”
那妇人不说话,只用一双略微浑浊的眼打量着她。
李璨眸中藏着急切,却蹲着不敢动,也不敢再开口询问,生怕再吓着她,到时候什么也问不出。
打量了半晌,那妇人才再次开口:“姑娘可否给我看看后背?”
“大胆!”糖果下意识的呵斥。
李璨推开糖果,问那妇人:“你是想看我后背的痣吗?”
那颗痣,其实并不算是在背上。
而是在她的后脖颈之下,脊柱骨的最上端正中央,是一颗朱砂痣。
这痣她生下来便有,这些年随着她长大而慢慢长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