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客气。”赵旬笑着伸手抚她的脑袋。
李璨惊得往后退了一步。
她瞥了一眼,赵晢就在她身侧,却全然无动于衷,心里又是一阵酸涩。
赵旬收回举在半空的手,半分也不尴尬,笑言:“璨妹妹还像小时候一般怕生。
东西既已送到,那我就不久留了。”
李璨垂眸行礼:“恭送岐王殿下。”
“璨妹妹不必客气,改日若是得空,可到我府中去坐坐。”赵旬笑着挥了挥手。
赵旬一走,李璨的小脸顿时垮了,抬步便往外走。
“去哪?”赵晢拧眉。
“回家。”李璨足下不停。
“碗放下。”赵晢吩咐:“明日再来用,将樱桃同蜜枣带回去。”
“不用了。”李璨转身,垂着眸子,卷翘的长睫轻颤,俯身将玉碗搁在廊下地上:“这个算我还你的,殿下的东西还是给周姑娘吧。
功课我会让糖球按时送来的。”
她说罢便转身去了。
赵晢望着她离去的背影,黑眸之中神色复杂难言。
李璨躲在马车里,哭了一路,这么多年的暗暗倾心终究是错付了。
妹妹?
做不成夫妻,还当什么妹妹?还不如一刀两断来的痛快。
上巳节也没多少日子了,等进宫她便去求陛下恩典,一定要与赵晢划清界限,再不往来!
马车停下时,她拭去了脸上的泪珠,若无其事的就着糖糕、糖果的手下了马车。
“姑娘,您没事吧……”
糖糕心细,瞧见她眼眸红红,柔嫩的小脸上都是红红的指痕,显是擦眼泪擦的。
“没事。”李璨当先而行。
糖糕与糖果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是忧心忡忡。
姑娘进内殿,她们并未跟进去,不知道姑娘同殿下到底说了什么。
但看情形,只怕是又闹别扭了。
“姑娘,是不是殿下他……”糖糕壮着胆子,试探着开口。
“以后别在我跟前提他,谁再提半句,立刻发卖。”李璨嗓音清甜,娇娇糯糯的,可语气却不容置疑。
“是。”糖糕不敢再开口。
“去库房取一盒鹿茸片,去瞧瞧新姨娘。”李璨足下顿了顿,吩咐了一句。
*
杨柳倚在榻上,圆圆在一旁给她揉腿,另外还有两个婢女守在身侧。
她如今进了门,可不比从前了,跟前的婢女一下从一个添到了十个,她不免有些飘飘然。
不过,她也不是个傻的,知道这里头定然有贺氏的人,她表面阖目假寐,实则便是在思量如何将内贼一网打尽。
突然听人通传李璨来了,她忙起身迎了出去,躬身行礼告罪:“不知七姑娘前来,未曾远迎……”
“你既已进门,便不是外人,不必如此客气。”李璨朝杨柳微微笑了笑。
对于杨柳今日的表现,她很满意,她回眸瞧了一眼身后的糖糕。
糖糕立刻上前,将手中精致的木盒双手奉上:“听闻杨姨娘身子不适,这鹿茸片是我们姑娘的心意。”
“这怎么好意思……”杨柳眼睛都亮了。
听闻鹿茸是上好的滋补之物,她长这么大都没见过是什么样,这七姑娘出手这么大方的吗?
“不必客气。”李璨摆摆手。
“姑娘快请进来坐。”杨柳迎着她,进了屋子,面上喜滋滋的。
她知道,这间院落在靖安侯府算不得什么,但于她而言,依然是好到极致了。
“都下去吧。”李璨挥手打发了婢女们,开门见山的问:“杨姨娘,我问你,我父亲在芜州治水,可是收受过贿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