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璨随着众人一道望向门口。
寿王李晈是皇次子,也是所有的皇子当中与赵晢走的最近的一个。
寿王先踏入了高高的门槛,他身量瘦削,着一身靛蓝暗金袍,眉目五官生的皆是上佳,只是面色有些苍白,看着有几分孱弱,目含笑意,很随和的模样。
后头跟着的是寿王妃吴东苓,她身量微微丰腴,肤白若雪,一身黛绿十二破交嵛裙,粉面含笑,与寿王正相配。
“六弟。”
“妾身见过太子殿下。”
二人行到殿前,双双行礼。
“二皇兄二皇嫂不必多礼。”赵晢抬手:“坐。”
左侧上首,早有人安排了小几,寿王牵着寿王妃分别落座。
殿内之人,多多少少都在悄悄打量寿王妃。
这寿王妃可是有过往之人。
她是徽安伯父的嫡女,自幼便与寿王定下了亲事。
可惜不过几年,她父母双双病重早亡,她便教养在了祖母与庶出的叔父跟前。
好在寿王与她两情相悦,因着这个缘故,祖母同叔父婶娘待她也算尚可。
如此,到了婚嫁之年,寿王登门提亲,一切都顺顺当当,本以为当了寿王妃,日子会更好。
可不料成亲前半年,陛下派寿王去拢西查一个贪官。
寿王竟就此一去不复返,后来便传来噩耗,说寿王在拢西叫人给害了。
吴东苓闻讯,自然是伤心欲绝,可这个时候却有人传说寿王是叫她给克死的。
毕竟那么多年,寿王都平平安安的,同她定了婚期才没多少日子,就丢了性命,这事儿说与她无关,谁信?
这流言愈演愈烈,吴东苓身心俱疲,每日以泪洗面,叔父婶娘生怕她嫁不出去,便做主匆匆给她寻了个婆家。
那人家门第倒不低,但不如徽安伯府,嫁的也是个嫡子,是着急给家中老祖母冲喜,才配的这门亲事。
但成亲之后,那家的老祖母也还是去了,那户人家便怪吴东苓没用,加上之前命硬克夫的传言,吴东苓的日子便更不好过了,叫那一家磋磨的都快不成样子了。
但她身为女儿家能如何?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更何况,她是个没有爹娘的人。
只能忍气吞声。
成亲第三年,生下了儿子。
谁知孩子才满月,寿王便带着满身的伤痕回来了,人比从前瘦了一大圈,身子也无比孱弱,还患上了心疾。
他得知吴东苓过得不好,便去与她撑腰,但他如此,却更叫吴东苓那夫家诟病。
吴东苓便提出和离,那户人家到底惧怕寿王,便应了,孩子自是不给她的。
吴东苓和离次日,寿王不顾虚弱的身子,跪到乾元帝跟前苦求了一整日,直至昏厥。
乾元帝出于无奈,也是心疼这个儿子,勉强点头应了这门亲事。
如此,二人算是成就了良缘,但寿王也断送了自己的前程,娶了这样的妻子,身子又孱弱,这辈子注定只能当一个闲散王爷了。
众人看吴东苓,眼神中都藏着些异样的。
李璨却不觉得她有什么不妥,大渊又不是不许和离再嫁,只不过吴东苓再嫁之人是堂堂寿王,才会遭遇这些人别样的看待。
她眼里的吴东苓很果敢,天下没有几个女子能做到如此的,如今,吴东苓同寿王又恩爱,这不是比从前好了许多许多倍吗?
再说了,寿王又不嫌弃吴东苓和离过,用得着这些人越俎代庖的去操心?
寿王夫妇才落座,便又有人来传:“太子殿下,岐王定下来了。”
“请。”赵晢依旧是淡淡的一个字。
岐王进门,一身牙白锦袍,姿容出众,眉目含笑,说不出的儒雅随和,清俊风流。
他一进殿,众人的目光都从寿王妃身上移到了他身上,不少姑娘悄悄红了脸。
相较于赵晢的不食人间烟火,岐王赵旬这样芝兰玉树的王爷显然更易得姑娘们的芳心。
岐王扭头看向李璨,和煦的一笑。
李璨垂眸,只当是不曾瞧见。
一旁的李香楠却当赵旬是瞧她呢,不禁双颊绯红,含羞带怯,一张粉面上满是女儿家的娇羞。
岐王落座后。
赵晢起身,举起青玉酒盅,黑眸淡淡环顾一圈,嗓音清冽澄朗:“今日,本宫受命于父皇,特设闻喜宴,恭贺诸位金榜题名。
愿诸位来日皆是青云坦途,官场之上不忮不求,有守有为。”
他言罢,举起酒盅一饮而尽,言行举止间姿仪超拔,从容不迫。
“谢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