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话,忽然话锋一转,看向李璨:“心丫头,你来说说,你赞不赞同这门亲事啊?”
赵晢一直面无表情,直至听乾元帝问起李璨,眉心抑制不住的轻跳了一下。
“嗯?”李璨一脸迷糊地左右瞧了瞧,才在大伯母的示意下站起身来,莲瓣似的小脸上满是懵懂不解:“泽昱哥哥的亲事,陛下问臣女做什么?臣女也不懂的呀!”
她憋闷极了,仿佛有人拿着小刀在她心上头左一刀右一刀地割着,乾元帝还问她这种问题,叫她心中更痛,伤口撒盐一般。
虽然心痛,但她十分清楚,乾元帝是在试探她与赵晢之间有没有私情。
因为她大伯父手握重兵,而她又是大伯父最疼爱的孩子,她若是对赵晢动了心,乾元帝自来多疑,自然会怀疑赵晢的用心。
所以,她不能露出丝毫端倪,否则便是害了赵晢。
周汉青今日数次大不敬,还如此的强逼陛下赐婚,都快骑到陛下头上了,陛下竟一点都不生气,反而还有心思来试探她,她真是不懂君王心里头到底想的是什么。
“你泽昱哥哥若是指了婚,往后可就不能如同从前一般,对你悉心教导了。”乾元帝含笑开口。
“那敢情好呀。”李璨凤眸弯成了小月牙,嗓音清甜:“那陛下快些给泽昱哥哥赐婚吧,臣女早便叫他打够手心了。”
乾元帝大笑:“你这丫头,如此,你倒是欢喜的很。”
“自然。”李璨也跟着笑。
“如此,朕便依了周爱卿的意思。”乾元帝朝着贴身的内监抬手:“叫礼部拟旨,赐婚。”
“是。”
内监忙奉旨去看了。
“谢陛下。”周汉青拱手。
周羡如也跟着行礼,她心中欢喜至极,若不是在圣上跟前,她恐怕要忍不住欢呼雀跃了,她要做太子妃了!赵晢是她的了!
她忍不住朝赵晢望过去,只见赵晢面上毫无波澜,只是挺拔而立。
“都回去坐吧。”乾元帝抬手。
“陛下,臣还有一求。”
周羡如坐了回去,周汉青却还站着,再次开口。
乾元帝眼底闪过一丝怒意,面色却和煦:“周爱卿但说无妨。”
“还是方才那件事,太子殿下既已指婚,再带着靖安侯府那丫头,恐怕多有不便了。”周汉青道:“臣恳请殿下下旨,让太子殿下不再教导李璨。”
李璨听着他的话,明明觉得这样挺好的,真的挺好的,她早知道会这样的,心中却是抑制不住的委屈酸涩,面上却还要装作若无其事。
她伸长了脖子,凤眸灵动,一脸期待,眼角的余光瞥见赵晢似乎看了她一眼,但她不曾看过去。
“心丫头脖子伸那么长,你就这么不想受太子教导?”乾元帝笑问了一句。
李璨再次起身,凤眸亮莹莹的,满满都是期盼:“回陛下,臣女一点也不想让太子殿下教导了,求陛下快些下旨吧。”
赵晢面上丝毫不动声色,手中的酒盅却细微的响了一声,他垂眸扫了一眼那玉白酒盅上细微的裂痕,手上放松了些。
“你这丫头,可想得美。”乾元帝笑道:“真以为朕不知道,这满帝京只有太子才能管得了你?
你还未及笄,若是任由你无法无天,等你大伯父回来了,朕要如何与他交代?”
“臣女哪有无法无天……”李璨微蹙黛眉,小手攥着衣角小声嘀咕。
她垂下眸子,说不出的失落,她真想和赵晢一刀两断的。
“陛下……”周汉青还待再说。
“行了。”乾元帝打断他的话:“今日朕为你接风洗尘,给你女儿赐婚也算是论功行赏了。
李谚替朕镇守边关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朕若是连他家的孩子都照顾不好,下回他回京述职,朕还有何颜面见他?”
坐于他右侧的娴妃生怕自己的父亲再说下去,又频使眼色。
在她看来,今日妹妹能得赐婚,已然足够了。
至于李璨,一个黄毛丫头罢了,想打发往后什么时候不行?
父亲何必急在一时。
“是,是臣得寸进尺了,请陛下恕罪。”周汉青低头行礼。
他自然也知见好就收的道理,方才只不过是想趁热打铁,既然不成,那便先作罢,往后另寻他法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