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吐了?”赵音欢一听便知,忙朝那几个宫女伸手,立刻有宫女送了一盏水上来。
糖糕忙接过水盏,伺候李璨漱口。
李璨清过口之后,才点点头回赵音欢道:“方才上的那道如意鳜鱼太腥气了,一时不曾忍住。”
“是因为鱼腥吗?”赵音欢有些意外:“我还以为是父皇给六皇兄赐婚,你一时承受不住……”
“怎会?”李璨弯眸笑了,清澈的眸子在晃动的灯火中似潋滟起盈盈水波:“他被赐婚,我求之不得呢,往后他可就分不出神来一直管着我了。”
“当真?”赵音欢将信将疑:“我从前一直以为你心里是有六皇兄的,还想劝你别在他这一棵树上吊死呢。”
“那是你想多了。”李璨上下打量她:“对了,你怎么样了?伤都好了吗?”
“都好了呀。”赵音欢摊开手,欢快地蹦了蹦:“你看,活蹦乱跳的吧?”
“好了就好。”李璨放心了:“我之前一直想到宫里来瞧你的,可惜不曾等到机会。”
“我知道的。”赵音欢拍了拍她的肩:“你我之间,不必多言。”
李璨抬眸,与她相视一笑。
“那咱们明日去听戏,吃酒,庆祝一下你半解脱了,你敢不敢去?”赵音欢上前挽住她。
“别同我用激将法。”李璨轻轻推了她一下,小脸上的苍白在叫夜色全然掩映了:“你能出宫,我就能去。”
“放心,我肯定有法子出去。”赵音欢胸有成竹,又忧心她:“不过,万一六皇兄再去捉你怎么办?父皇今儿个可不曾松口说不让他管你了。”
“他才有了未婚妻,周家明日定然也要办宴席的,以后还会有各种宴请,这几日他应当顾不上管我。”李璨垂着浓密的鸦青色长睫,轻眨间犹如蝶翼扑闪:“不然咱们换个地方吧?上次,赵明徽不是说他知道西池那里有一个好去处的吗?”
西池在帝京城西门外,是个地域极广的湖泊,一年有三季是用来练帝京水师的,只有夏季才许人去瞧景致。
是以一到夏季,西池边总是热闹非凡。
西池边上设有不少铺子,都是很有趣的去处,她从前从未涉足过。
“咱们出城去?”赵音欢摸了摸下巴:“这个主意好,这样六哥想找也找不到咱们,等会儿我就去跟赵明徽说。”
她说着,想起一桩事来:“对了璨璨,阿鹞回来了,咱们带她吗?”
“阿鹞?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曾听闻?”李璨清澈的眸子中满是疑惑。
阿鹞全名夏婕鹞,是长乐长公主的养女,与李璨三人也是自幼相熟的。
她本是长乐长公主的准儿媳妇,可不料天有不测风云,长乐长公主唯一的嫡子去边关历练,为国捐躯了。
夏婕鹞追随着长乐长公主在边关为故去的未婚夫守灵,已然三年了。
长乐长公主有感于她的痴情,便认下她做了养女。
“也就今日,随周汉青一道回来的。”赵音欢解释道:“父皇这接风宴办得又迅速又隆重,便无人在意到七皇姑她们回来的事。”
长乐长公主是乾元帝的胞妹,排行第七。
“那她们怎么不曾来赴宴?”李璨不由问。
“这么远的路,舟车劳顿的,七皇姑她们是女子,哪里比得了那些儿郎。”赵音欢道:“想来,是累着了,到帝京都没进宫,便回长公主府休息去了。”
李璨微微颔首。
“璨璨,要不咱们还是不叫阿鹞了吧。”赵音欢想了想道:“她素来最是端庄守礼,与咱们不同,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喊她的好。
改日咱们一道去瞧她就是了。”
“也好。”李璨心不在焉的,并不大在意。
“好了,咱们快进去吧。”赵音欢牵过她:“出来时间太久了,不妥。”
李璨其实想就此回去,但赵晢才被赐婚,她就提前离席回家,不免叫人诟病,或许还会被有心之人利用起来,大做文章。
想到此处,她便歇了心思,任由赵音欢牵着,回了集英殿。
赵晢远远地瞧了她一眼,一直微攥的手松开了。
李璨垂着眸子,不曾瞧向赵晢那处,赵晢是有婚约的人了,她不会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她坐回大伯母身边,赵音欢先去与赵明徽说了话,回头又来找她了。
林氏面带笑意,柔和地瞧她与赵音欢言笑晏晏,不时便开怀的笑一笑,不像伤心难过的模样,才算是彻底放了心。
但也有些遗憾,这孩子与太子是极为般配的,便是家里的婆母也都觉得,太子对这孩子有所不同。
只可惜,两人没有那缘分。
不过,这也都不打紧,只要是心儿不在意的,便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