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走吗?”赵明徽扶着她问。
李璨倚着他,小脑袋枕在他肩头,只轻轻“嘤”了一声,哪里还知道回话?
赵明徽瞧她近在咫尺的精致小脸,小懒猫儿似的娇憨,心底不知如何便悸了一下,俯身将她抱起。
“我鞋……”李璨忽然一惊,推了他一下。
赵明徽踉跄了一下,低头才瞧见她鞋掉了一只绣花鞋,只好将她放在软榻上,捡了鞋来给她穿。
“不要走……”
才走到到榻边,李璨一把拽住了他的腰带。
“我不走,我给你穿鞋。”赵明徽想推开她的手。
李璨却往他身上扑。
赵明徽怕她摔下来,只好上前扶她。
李璨却一把抱住了他的腰身,含含糊糊地呜咽:“……哥哥……不要……我好难过……”
“叫你少吃些,不听。”赵明徽不忍推开她,便俯身够着给她穿鞋。
才让她屈膝,将她绵软的小脚隔着薄薄的足衣握在了手中,便听门“砰”的一声巨响。
“急什么,马上来!”
赵明徽无暇抬头去看,只当是赵音欢催他快些。
“赵明徽!”
赵音欢声音小,且语气急促。
赵明徽察觉不对,扭头朝门边看过去。
便见赵晢眸底寒芒四溢,满面肃杀,大跨步朝着他而来。
赵明徽一惊,下意识地便想躲开,但他一动,便察觉到李璨还抱着他腰身,小脸埋在他怀中正小声啜泣呢。
他想起方才说要娶李璨的话,既然有了这心思,璨妹妹也答应了,那他便该保护璨妹妹了。
他想到这处,抬起眸子直视赵晢,头一回挺直了脊背,毫不畏缩地挡在了李璨的跟前。
赵晢眸光落在李璨身上,李璨小脸紧紧地埋在赵明徽怀中,毫无察觉。
赵晢神色未变,眸子却一下红了,胸膛也微微起伏。
“太子殿下。”赵明徽手中还握着李璨的绣鞋,朝他拱手。
赵晢负于身后的手骨节一片苍白,他一言不发,伸手便要去扯李璨。
“太子殿下。”赵明徽拦住了他的动作:“璨妹妹并不想要你管。”
“你是她?”赵晢语气冰冷,眼神也没有丝毫温度。
“殿下若是不信,可以问问她。”赵明徽轻拍李璨的小脑袋。
下一刻,赵晢便一把扯开他,俯身将李璨抱入怀中。
赵明徽想冲上去,无怠连忙上前拦着,讨好地道:“国公爷,国公爷,您别生气,太子殿下是奉旨管教七姑娘……”
赵晢此时已然抱着李璨,转身往外走了。
“你抱走她也没用,你都已经是被指婚过的人了。”赵明徽又是气恼,又是不服:“方才我同璨璨说好了,她答应嫁与我为妻。
今儿个回去,我便与父亲说,叫父亲请媒人登靖安侯府的门,向璨妹妹提亲!”
“来人,送忠国公回府,送七公主回宫。”赵晢足下不停,语气冷冽地吩咐。
至于夏婕鹞,他直接忽略了。
“阿鹞,你自己回去吧,我们不能陪你了,改日我去七皇姑那里找你。”赵音欢匆匆丢下一句话,叫东宫侍卫带走了。
赵明徽若有所思地随着几个侍卫往外走,也不曾与夏婕鹞告别,便去了。
“姑娘,这怎么弄成这样了?”
婢女喜鹊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开口。
夏婕鹞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颇为心疼地道:“璨妹妹叫太子殿下管着,这么多年真是不容易。
希望惟澈这次真能帮到她吧。”
*
奢华的大马车内,高悬着数盏琉璃灯,将车内照得亮堂堂的。
赵晢垂眸,面无表情地看着怀里的人儿。
李璨莹白剔透的小脸嫣红,满是醺意,鸦青色浓密的长睫上沾着泪珠,一手抱着他腰身,一手揪着他衣襟,抽抽噎噎的,委屈得像只叫人抛弃了的小猫儿。
“赵……徽……”她止住啜泣,揪着他衣领的小手晃了晃:“渴了……”
赵晢身上的气势再次恢复了一片冷肃,胸膛微微起伏,不曾有所动作。
马车又行了片刻,缓缓停了下来。
无怠小心翼翼的声音传了进来:“殿下,沆瀣浆来了。”
沆瀣浆便是解酒汤,帝京城内,寻常的酒楼附近都是有售卖的。
无怠说着,将盛着沆瀣浆的白瓷碗递进马车。
赵晢伸手接过,将李璨枕着的右臂抬起,语气淡淡:“李璨,张嘴。”
李璨睁开眸子,长长的睫毛叫泪水打湿,迷蒙的眸子湿漉漉地望着他,像只迷茫的小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