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痛苦时时刻刻地折磨着她,反而昏过去什么也不知道的时候,是最舒服的。
时间好像停滞了一般,她觉得最少好像过了好几年,脑袋里的疼痛和身上那种酸疼的感觉才有所缓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耐的痒。
“好痒……”
她哼唧了一声,伸手便去挠脸。
赵晢捧着本书,就守在床边。
她才有动静,他便抬起头来了。
他眼疾手快,一把丢下书,捉住了她的手腕。
李璨又抬起另一只手。
赵晢不客气地将她另一只手腕也捉住了。
“好痒!”李璨痒得难受,睁开双眸,便瞧见赵晢清冷的脸,她皱起小脸:“放开我,我好痒……”
“姑娘,挠不得!”糖糕在一旁忙道:“您生了痘疫,徐院正叮嘱了,千万挠不得,我会留下疤痕的!”
李璨闭上了眼睛,难受地直流眼泪:“可是我好痒啊……”
“膏药。”赵晢吩咐。
糖糕忙取了膏药来。
“别乱动。”赵晢松开了李璨的手。
李璨尽管痒得直哭,但还是强忍着不曾去挠,脸上身上无论哪一处,她都不想留下疤痕。
赵晢捏着棉球,动作极快地给她脸上、脖颈处、四肢都上了药:“可曾好些?”
“身上也痒……”李璨逐渐止住了哭泣,难受地扭着身子。
“别动,水泡蹭破了也会留疤。”赵晢将药膏递给糖糕,自个儿回避到一边去了。
糖糕给李璨上好了药,又换了一身衣裳。
李璨才觉得好受了些,但身上黏黏的很不舒服:“我什么时候能沐浴?”
她问糖糕。
糖糕却看向赵晢。
“痊愈了才可。”赵晢捧着书,坐在桌边翻看,不曾抬头。
李璨本想问他还要多久,但一见他便想起他与周羡如的婚事来。
她顿时失了与他说话的兴致,看向糖糕:“我怎么会在这里?”
“殿下听说您染了痘疫,连夜去接的您……”糖糕小声回:“姑娘昏睡三日了,殿下照顾姑娘,都没睡过一个整夜觉……”
李璨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赵晢,撇了撇唇,那又如何?
不过是为了应付陛下罢了。
“姑娘饿了吧?”糖糕取过一旁的食盒:“吃点粥吧。”
徐景估摸着李璨今儿个会醒,所以厨房一早预备了绿豆粥。
徐景说绿豆败火清毒,这个时候用是最好的。
糖糕扶着李璨,缓缓坐起身来。
李璨一瞧自己满腿满手是红色疙瘩,险些昏厥过去,她忙伸手去摸,脸上呢?
脸上也是如此吗?
“姑娘不能摸!”糖糕忙拦着她。
李璨垮了小脸,欲哭无泪,满脸长着这种东西,得多丑啊?
且全都被赵晢瞧了去了,赵晢一定嫌弃得要命!难怪坐得那么老远,看都不看她!
“姑娘别担心,徐院正说姑娘只要不乱挠,这些痘结痂了就会自己掉了,一点也不会留下疤痕的。”糖糕宽慰她,用手背在碗上试了试,挑了小半匙粥喂到李璨唇边:“姑娘,来。”
李璨张了张口,又闭上了,摆摆手:“不吃了,嘴里疼。”
她能察觉到口中的水泡还在,嘴巴稍稍张开些,便一阵痛。
“姑娘已经三日没有吃东西了。”糖糕话是对着李璨说的,忧心询问的语气却是对着赵晢的:“这可怎么好……”
赵晢不曾言语,起身开了门,不知同无怠说了什么,片刻后又转身回来坐在桌边。
李璨见他什么表示也没有,心里头不由得闷闷的,她就知道自己没看错,赵晢心里没有她,一点也不关心她的死活。
“姑娘,您忍着疼,吃两口吧?”唐高还在苦口婆心地劝:“您这样不吃饭,身子遭不住的……”
“我不饿,你别说了。”李璨打断她的话,想起来问:“对了,家里怎么样?没有人染上痘疫吧?”
“糖果染上了,另外还有两个婢女也染上了,一直在院子后面的屋子里养着,好在徐院正及时让关了鹿鸣院的门,痘疫并未传开。”糖糕忙回:“徐院正也给她们开了药。”
“那就好。”李璨放心了。
祖母年纪大了,大伯母身子又弱,她可不想她们跟着遭这种罪。
“可知,你为何会染上痘疫?”一直翻书不曾言语的赵晢忽然抬起头来,问了她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