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徐景捏着胡须沉吟:“下官也说不准,短则三日五日,长则数月,这要看姑娘的身子恢复的如何,还有就是靠姑娘的意志力。”
他见赵晢皱起眉头,又忙道:“不过,殿下得空时,可多在姑娘耳畔说说话,说些姑娘在意的、喜欢的东西,这也能叫姑娘早些醒来。”
赵晢点了点头:“这些日子,你留在东宫听用吧,其余的人可以先回去了。”
“是。”
徐景三人退了出去。
赵晢将李璨小心的放到床上,将她压在身子下的手拉出,搁在一侧。
他抬手,替她理了理披散的发丝,羸弱的小脸露了出来,苍白到近乎剔透,仿佛随时会破碎一般。
赵晢低头,在她脸颊处轻轻一吻,又深深的看了她片刻,起身招呼糖糕几人进来守着,径直出了寝殿大门。
“叫风清、月明去内殿书房。”他吩咐身后的无怠。
无怠朝着无荒挥了挥手。
进了书房,赵晢难得不曾伏案批阅公文,也不曾看书,只是静静的坐在书案前,黑眸盯着书案上的笔架,不知在思量着什么。
无怠领着风清、月明二人进来了。
“殿下。”
二人齐齐行礼。
“查清了?”赵晢抬眸,淡扫了他们一眼。
“属下已然审过陆献了,姑娘遇刺的事,应当与他无关。”月明回道。
“属下仔细验过对姑娘动手之人的尸体。”风清抬头道:“此人身上虽特意配了软鞭,充做武器,实则照着手上老茧的分布来看,他常用的武器应该是长枪。
他躯干上有未曾痊愈的伤痕,看伤痕应当为努哈特有的弩箭所伤。
他的足衣,是努哈特有的长绒棉所制。
种种迹象表明,此人当是从西地凯旋归来的大军中的一员。”
赵晢顿了片刻问:“谏官们都预备好了?”
“是,明日早朝时,便会再上谏言。”风清点头,犹豫了一下道:“但属下觉得,恐怕很难起效用……”
赵晢把玩着书案上李璨从前留下的一颗琉璃珠子,沉吟着道:“岐王可是要争城西那块地?”
“是。”风清回:“属下以为,那地方隐蔽,离帝京城又近,岐王要那个地方,应当是想用来藏些东西。”
月明眨了眨眼睛,在说姑娘的事儿呢,怎么突然又说到岐王了?
赵晢将手中的琉璃珠丢到书案上:“就以此入手,让他们蛙蚌相争。”
出了书房,月明回头瞧了瞧,撞了一下风清的肩:“殿下一向不主动出手的,这一下,终于不用忍了。”
“姑娘受伤未醒,殿下这几日正在气头上,你这些日子当差稳重些,别总嬉皮笑脸的。”风清为人沉稳,细致的告诫他。
“我当差能有什么问题。”月明两手背在身后,走路吊儿郎当的:“我跟你说,周汉青昨儿个还差人给我送来好些好东西呢。
早知道殿下要收拾他,我就应该收下来。”
“想死你就收吧。”风清瞪了他一眼,加快步伐。
“我就说说而已。”月明快步跟上去:“诶?你有没有觉得,殿下好像挺在乎姑娘的?”
风清侧目:“少说这些,殿下也是你能编排的?”
“说一说怎么了?”月明不满地嘀咕。
从这一日起,赵晢便与李老夫人和林氏婆媳二人轮流守着李璨,汤药都是赵晢单独喂下。
贺氏倒也提出了要照顾李璨,赵晢一口回绝了,且当日便将贺氏母女三人打发回靖安侯府去了。
半个月下来,朝中风云涌动,言官们又联手上了两次针对周汉青的谏言,却都未能成事。
直至这一日,岐王当着满朝文武,将周汉青给告了。
“父皇也知,儿臣生母出身低,外祖父外祖母早已告老。
儿臣的外祖母住在帝京城中,却越发的思念从前在庄子上的日子。
所以前些日子,儿臣在城西置了一块地,买了些良田,本想让外祖母他们住过去住。”赵旬温润如玉,站在大殿正中央徐徐道来:“可房子尚未造完,周大将军族内的兄弟便打上门去了,不仅拆了那房子,还将田里的庄稼拔了个一干二净,说是想要那些田给周大将军家迁祖坟。
儿臣平庸,却也不敢不孝,是以,想当着父皇的面问一问周大将军,为何要如此欺人太甚?”
他说着,转头看向周汉青。
乾元帝高坐在宝座上,透过冕旒,看向周汉青。
周汉青并不慌张,他不紧不慢地走到岐王身侧,行礼开口:“陛下,岐王殿下所言之事,臣丝毫不知。
且容臣回去查一查,若真有此事,臣必然严惩不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