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璨后退了几步,坐在床上不说话,也不看他。
赵晢起身,站到她面前,扶着床框俯视她:“说话。”
李璨下意识地往后让了让,他生得高大又有气势,如此站在跟前,即使不疾言厉色,也有一股十分强大的压迫感。
也是这么多年一直受他管教,从心里怕他,一时还纠正不过来。
“我不是单单跟赵明徽出去,你没看到孔文茹也在吗?”李璨垂着眸子,满脸不高兴的反驳:“再说,我都已经不归你管了,我就算是单独跟赵明徽又如何?
孔文茹都没说什么,关你什么事。”
“李璨,再说一遍。”赵晢放下手,站直了身子。
“我再说一遍怎么了?”李璨抬起小脸,直视着他:“那日我下马车,是殿下亲口说的,以后不会管我了。
怎么,殿下要食言而肥?”
赵晢望着她,抿唇不语。
李璨叫他看得不自在,别过小脸去不看他。
“李璨……”赵晢语气软了下去。
外头忽然传来叩门声,两人齐齐转头。
“殿下,姑娘,娘娘醒了。”纳福隔着门传话儿:“请殿下同姑娘进去呢。”
“来了。”李璨起身,上前拉开了门。
赵晢望着她的背影,眸中隐着怅然之色。
“心儿,过来。”宸妃正在正殿坐着,一见李璨进门,忙起身迎她。
“姨母。”李璨低头,朝她行了一礼。
“跟姨母客气什么?”宸妃扶起她:“来,坐。”
“姨母哪里不适?要不要请太医?”李璨关切地问。
“纳福怎么什么都说?我没事,不过是吹了风,又上火。”宸妃笑着抬手:“你看看这些。”
李璨早瞧见了一桌各色好吃的,其中最惹眼的是桌子中央的一只大蟹,后背上有三个黑点点,她以前在东宫也吃过这种蟹,是贡品,海里捞上来的。
“我上午就让人预备了,本想着你来用午膳的,谁知道泽昱这么晚才将你接来。”宸妃说着话儿,觑了赵晢一眼。
赵晢默然不语。
“这个蟹,是南方来的?”李璨问。
“是呢。”宸妃笑道:“秋日里你不是伤着吗?都没吃上蟹。
我问过徐院正了,他说如今偶尔吃些没什么,我就让人去预备了。
本来预备了十只,我想着到帝京能活着三四只也好,谁知道就活了一只。
这时节南方的蟹也不肥,你吃着解解馋吧,我给你剥。”
“谢姨母,我自己来。”李璨忙抬手阻止。
“你自己来,你会剥吗?”宸妃笑着拍开她的手。
“那姨母也不能剥呀。”李璨看向门口:“糖球跟着我来了,我让她进来剥吧。”
“不用,这不是有现成的人吗?”宸妃看向赵晢:“泽昱,你来。”
“姨母,不用了,糖球可以的……”李璨心里正气着赵晢呢,哪里愿意吃他剥的蟹?
赵晢也不说话,上前接过蟹,在桌边坐下,取过用具拆起来。
李璨不想在宸妃面前多言,也就不曾再拒绝。
“你先尝尝这个,这是御厨新做出来的。”宸妃将一个盘中和一个小碗放到李璨跟前:“要蘸一下白水在吃,否则会粘牙的。”
“嗯?”李璨看着盘子里的菜式笑道:“姨母,这个我中午吃了,不过,这糖里面包的是什么?我中午吃的里面包的是甘薯。”
这不和赵明徽买给她吃的那道糖汁甘薯差不多吗?
“这里面是山药。”宸妃笑着解释,又问她:“宫里才研制出来没几日,外面已经有这种菜式了?”
“嗯。”李璨点头:“好像是樊楼的。”
“好像是?你不曾亲自去?”宸妃笑着问她。
“不曾。”李璨摇头:“是赵明徽买给我吃的。”
“你今儿个跟赵明徽出去玩了?”宸妃看了一眼赵晢,又故意问李璨:“去哪里玩了?有趣吗?”
赵晢垂直眸子,手中顿了顿,又继续剥蟹了。
“去了西园,听戏了。”李璨也不曾隐瞒,一五一十地说了:“我们还打算到郊外练武场去玩一会儿,然后,听说姨母找我,我就来宫里了。”
这些事儿,赵晢想知道就没有查不到的,她也没什么好遮掩的。
“西园,我不曾进宫时也去过几回。”宸妃恨铁不成钢地又看了赵晢一眼:“那心儿今儿个,可吃了果酒?”
“没有。”李璨摇摇头,眨了眨漆黑的眸子道:“本来我们点了好多点心和菜式,西园是送了一小壶陈年的雪泡梅花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