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朕信不过你,你同欢儿是一样顽劣的。”乾元帝摆摆手:“欢儿养在宫中,还能溜出去闯祸。
你日日在外头,真闯下什么祸事来,朕没法跟你伯父交代。”
“陛下,心儿与九公主……”李璨急急起身,她与赵音欢哪里一样了,她绝对不敢那么肆意妄为。
“行了,方才的话朕收回了。”乾元帝摆手,打断她的话:“你还是先受着太子的管教吧,等你大伯父明年回来述职再说。”
方才的情形,他都看在眼里了,他旨意已下,太子的脸色不出意外的什么也看不出,李璨倒是肉眼可见的欢喜,吃东西吃得欢快。
这两人之间,暂时应该没什么,他到底没有看错太子。
李璨站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两人真不愧是父子,出尔反尔,乾元帝还是皇帝呢,这过了有没有一刻钟?说出口的话竟然还能收回去。
乾元帝瞧她气恼,反而哈哈大笑:“你也别生气,等你不再顽劣,我自然不会再让太子管教你。”
李璨抿着唇瓣不说话。
乾元帝又道:“既然吃饱了,太子就先带心丫头回去吧。”
“是。”赵晢起身,牵过李璨。
李璨挣扎了一下,没能抽回手。
宸妃目送着二人出门去了,起身退后,朝着乾元帝行了一礼:“臣妾谢过陛下。”
乾元帝放下筷子,拉过她:“坐下。”
“谢陛下。”宸妃又谢。
“朕说过多少次了?”乾元帝面露无奈:“你虽不曾做朕的皇后,但年少时,朕便心悦你。
你与朕也算是少年夫妻,如今泽昱都这么大了,你一定要与朕如此生疏吗?”
宸妃低着头不说话。
“我知道,你想要心丫头做儿媳妇,我方才出尔反尔也都是依着你,你就不能也顺顺我吗?”乾元帝望着她问。
“臣妾已然对陛下百依百顺了。”宸妃低着头,依旧是顺从的模样。
“朕要的不是你的百依百顺。”乾元帝拉过她的手:“朕要的是当年那个敢作敢当恣意洒脱的孟若菲。”
“陛下,臣妾已经不再年少了。”宸妃收回手,抬眸朝他笑了笑。
乾元帝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了,你为何还是这样固执?”
*
外头还飘着雪花,但比白日时小了不少。
廊下,无怠递过一把油纸伞。
赵晢松开李璨,撑开了油纸伞。
李璨却趁着这机会,缩着脖子往外跑。
赵晢眼疾手快,扬起身上披着的鹤氅,一把将她裹入怀中,另一只手撑着伞,带着她一道往外走。
“我不要你带。”李璨在他怀中挣扎呜咽,就是不肯随着他往前走。
赵晢俯身,单手将她抱起身,踏入风雪之中。
“你,你放我下去……”李璨伏在他肩头,两只小拳头捶打他肩背:“我要吐了。”
她本就是赌气才吃东西的,这会儿伏在赵晢肩头,再走一会儿真会吐出来。
赵晢停住脚,俯身放下她,再次抬起鹤氅,将她揽入怀中。
李璨这回不曾再反抗了,她没力气了,软软地倚着他。
赵晢的怀抱很温暖,触手可及都是他身上清洌的香气,她心中既酸楚又委屈,窝在他怀中又哭起来。
赵晢拥紧了她,一言不发地带着她往外走。
宫道上,早有宫人扫了积雪,两人共撑着油纸伞,裹在一个鹤氅之中,瞧着亲密无间。
“姑娘可算不闹了。”无怠松了口气。
“姑娘这些日子都睡不好,殿下早该哄哄姑娘的。”糖球接过话头。
“殿下何尝想叫姑娘不好?”无怠摇头:“殿下也是身不由己啊。”
“左右,和好了就好。”糖球道。
一直到宫门外,上了马车,李璨还窝在赵晢怀里哭。
“好了,不哭了。”赵晢抬起她的小脑袋。
李璨皱着小脸,长长的睫毛湿湿地耷在一处,发丝凌乱地沾在脸上,哭得像只小花猫一般。
赵晢替她理了发丝,又取过帕子细细替她拭泪。
李璨越发的委屈起来,哭着埋怨他:“你,你就会欺负我……你还嫌弃我,你碰到我就把我甩开……
明明就是你自己说的,你说你再也不管我了的……你说话,不算话……我再也不要理你……”
“好了。”赵晢将她揽入怀中,轻拍着安抚:“不哭了,是我不好。”
李璨瞬间止住了哭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扬起满是泪痕的小脸看他:“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