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到了事无巨细的地步,哪还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
就知道骗她眼泪。
这种时候就应该冲上前抱他吻他,偏偏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几声。
气氛被破坏得彻底。
“饿了?”
“晚上没怎么吃。”
“想吃什么?我出去给你买。”
她握住他的手,非要跟去,“一起。”
附近就有一条美食街,东挑细选,最后去了一家烧烤摊。
点完餐后,乔司月去附近的便利店买了两瓶柠檬茶,回来时看见林屿肆被俩女生围着。
单手插兜,漫不经心的姿态,距离隔得远,听不见在说些什么,乔司月停在原地,直到人散了,才朝他走去。
林屿肆一眼看到她,接过她手里的塑料袋,解释一句:“来要微信的,我没给。”
乔司月面无表情地哦了声。
晚上气温骤降,烧烤是打包回家吃的。
吃到一半,林屿肆拿上车钥匙,“我出去一趟,马上回来。”
火急火燎的架势,以为他有什么要紧事急着处理,乔司月也就没拦。
一个小时后,人捧着一束花进来。
正红色的玫瑰,沾着露水。
“你出去就是为了给我买花?”乔司月接过,开心是真的,更多的是疑惑。
“刚才不是吃醋了?”林屿肆笑着,用理所当然的语气回道,“所以买花来哄哄你。”
大晚上的花店都关门了,开出快十公里,才找到一家正准备打烊的花店,只剩下她怀里的几朵玫瑰,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
“我能吃什么醋?”乔司月皱了皱眉,莫名其妙的反应。
林屿肆给出几个关键词,提醒道:“烧烤摊,要微信。”
乔司月这才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真没吃醋,只是那两个女生让我想起了以前,以前的你就经常被人簇拥着,总让我感觉自己离你很遥远,心里会很难受。”
“当年你看到我和别的女生走在一起会吃醋,现在不会了?你这意思我算是听明白了,”他挑了下眉,分不清是揶揄还是自嘲,“我人老珠黄,魅力早就比不上当年那愣头青了。”
哪有人这么说自己的?
听他这般毫不留情地打趣自己,乔司月非但不想辩解一句,还笑起来。
林屿肆无动于衷地站在一旁看她捧着肚子笑到开怀。
过了差不多十秒,她才止住笑。
他别开脸,不想理她的意思。
生气了?
这倒是罕见,但为什么她好像更开心了。
又是一阵笑,乔司月才上前,环住他的腰,仰起脑袋看他,一双眼睛缀着光,亮晶晶的。
“你别生气,我真不是那意思……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我都只喜欢你一个。”
“我会跟你生气?”
他真是没出息,经不起她的撩拨,才几秒钟就原形毕露了,把人抱到飘窗上,双臂撑在她身侧,一动不动地盯住她看。
“真没生气?”乔司月不确定地问了句。
“是生气了,但没跟你生气,跟我自己气着呢。”林屿肆不轻不重地拍了几下自己的脸,“气这张脸的保鲜能力不够强,也就过去十年,怎么就长成这德行了。”
乔司月捧住他的脸,仔仔细细看了会,不吝赞美:“一直都帅,而且我读者看到你参加的那个综艺后,也都说你很帅。”
“你读者?”林屿肆哼哼唧唧,“就那些一口一个喊你‘老婆’的人?”
什么醋都吃,乔司月无话可说,想把话题拐回去。
奇怪平日里用在漫画对白里的丰富词汇到这会连影子都捉不到,在脑袋里搜刮半天,最后憋出一句:“没骗你,你是真的帅,以前是清爽的少年气,现在是有味道的硬朗。”
空气安静几秒。
“有味道?陈年老酒的味道?”他幽幽叹气,“说白了,你就是嫌我老了。”
“……”
这重点找得够偏的。
果然,胡搅蛮缠的人怎么都不满足,乔司月没再搭理他突如其来的小孩子脾性,跳下飘窗。
林屿肆顿了两秒,这就走了?
“不是来哄我的?”他气到发笑,攥住她手腕不让她走。
她眨眨眼睛,一脸莫名其妙,在渣男和钢铁直女两个角色间自由切换,“你不是没生我的气吗?”那还哄什么?
“……”
乔司月回房后,打开从乔家带回来的铁盒,里面放着几张空白明信片,还有一部旧手机,高中用过的。
忽然想起一件事。
乔司月:【我以前的q|q号你还存着吗?我不记得账号了,现在想找回来。】
苏悦柠:【我那号也好久没用了,估计早被冻结了,你的应该也是。】
苏悦柠:【怎么突然想起这茬?】
乔司月切了语音:“我想起阿肆以前说给我发了几条消息,那会我手机不是被缴了吗?后来慢慢就把这事忘了,现在想把号找回来,看他到底给我发了些什么。”
“你要是想知道答案,为什么不直接去问他?”
“不行,他会害羞。”
“……”
苏悦柠恨铁不成钢地嗤了声,“那货脸皮厚得跟城墙一样,还会害羞?也就你会信他的话。”
实在找不到别的办法,乔司月只能去找当事人,看到飘窗旁的瓶瓶罐罐,微愣。
“你怎么喝酒了?”
凑过去,埋在他颈侧,嗅了嗅,酒味算不上重。
林屿肆眼尾被酒熏得稍红,懒散睨她:“你不哄,我只能在这借酒消愁呢。”
说着,又拿起早就喝干净的啤酒罐,微微仰头,装模作样就要往嘴里送。
“别喝了,我哄你。”明知他在演戏,她还是没忍住想顺着他的意思来。
他食指抵住她的额头,一副生人勿近的冷淡模样,“晚了,我要求变高了,现在光用一张嘴哄不行。”
乔司月低垂着眼,看见裙摆被他压出几道明显的褶子。
她小心翼翼地抽出,猝不及防听见这么一句,手顿在半空好几秒,抬头,没说话,眼睛传递出“你又在耍流氓了”的叩问。
林屿肆捕捉到她眼里的讯息,笑了。
这可真是冤枉他了,不过既然她起了这么一个头,他哪有不顺这话茬说下去的道理,贴耳来了句:“有没有觉得这飘窗特别大?”
嗓音清清淡淡的,听不出丝毫波澜情绪,却因他忽然的靠近,平添一层暧昧。
呼出的气息像滚烫的水蒸汽,烧得她难受,可又舍不得拂开。
乔司月没领会到他想表达的意思,眼睛扫了一圈,傻愣愣地点了点头
是大,都快能在上面打滚了。
打滚?
她慢半拍地反应过来。
见她想跑,林屿肆二话不说箍住她双肩,将人牢牢锁了回去,右手摁在她后腰,上下摩挲着,声线轻慢,“是我特意让工人改大点,最好改成和双人床一样的尺寸。”
同他目光交缠片刻,乔司月率先败下阵来,下巴抵在他硬邦邦的肩头,避开他眼里直白的□□。
“也不是不行。”声若蚊蝇。
再次升起逗弄的心思,“不行什么?”
“……”
乔司月有些恼,拍开他的手,进入正题:“你以前的q|q还用吗?”
他点头,里面全是回忆,所以一直没舍得注销。
“那你给我看一眼。”
“看这做什么?”
她眼神直勾勾的,不依不挠的劲一点没收。
没藏着什么见不得光的秘密,林屿肆就没再扭捏,下巴一偏,“手机在茶几上,不用输密码,直接登陆。”
乔司月点进q|q,屏幕里只弹出一个对话框,昵称:【半月】
是她的。
从最顶上的未读消息看起——
2010-8-7
乔司月,以后一起去北京吧。
2010-8-8
看到消息后,回条给我。
2010-10-8
你去哪了?
2010-10-31
回条消息给我,好不好?
2011-1-1
新年快乐。
……
2012-6-28
明天我去南城找你。
2012-6-29
没见到你。
2014-7-10
就到这了。
……
乔司月放下手机,小跑到飘窗边,一把扑进他怀里,嗓音变得模糊不清,“我收到了。”
话题切得突然,林屿肆足足愣了五秒,还是没听懂她的意思,“收到什么了?”
“你的消息,”她轻声说,“虽然迟到了很多年。”
“迟什么?人都是我的了。”他倒笑得一脸无所谓。
乔司月跟着笑。
她五官生得精致,不笑时就能塑出老照片里港风艺人涳濛的意境,等风漫过她鬓角的碎发,那种清泠泠的美感,便像三月的新叶一般恣意疯长。
现如今,垂挂在她眼角眉梢处的笑意,就像一把火,将那些清冷的新叶烧灼殆尽,失去阴翳遮挡,整个人又明快不少。
“说好了的,给你看,你就陪我闹。”他低头,轻轻咬她的耳垂,又吮了下,带有明显的暗示。
被他亲软了,缓息片刻,她不甘示弱地去咬他的唇,又舍不得用太大的力,到最后也和吮啄没多大区别。
他哑着声音,笑她是小怂包,后背靠在墙上,大剌剌地敞开腿,腰带不知道什么时候松开,露出一截内裤边。
两个人的手掌都浸着汗,湿漉漉的,和身上的混在一起,触电的感觉变得更加清晰。
飘窗帘子没拉,月色和灯光一起照进来,流连在白皙的肌肤之上,然后映亮了两双迷离的眼。
他的手搭在她大腿上,然后轻抬眉梢问,你来还是我来?
她的力气早就没了大半,但还是强撑说我来。
那种执拗的劲,他见过很多次,但没有一次是在床上。
——他压根拒绝不了她。
眼底沁着水,她趴在他胸口,哑着嗓子问:“你能不能撤回那句话?”
“哪句?”
“就到这了,”声音里染上哭腔,“看着难受。”她当然知道这句话永远都无法撤回了,就是心里堵得慌。
他抚着她长发,柔声说:“你可以把它理解成另一种意思。”
——什么意思?
——所有的不幸就到这了。
世事千帆过,前方终会是温柔和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