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许小曼亲昵地拍了一下他的脑袋,道:“我也心疼钱,我一个月工资就几十块钱,这手术费花了我二百多呢,可是,人命关天啊。”
夏小洛道:“放心吧,妈,儿子这个暑假一定帮你挣回这么多钱来。”
许小曼道:“得得,一边去,老妈还要忙呢。”
正在这时,手术室的们开了,杨景初被推了出来,虽然依然紧闭双眼,可是显然是麻醉后的结果,气息已经恢复,夏小洛心中大感安慰。
夏小洛更介绍了自己的新朋友田凤才,田凤才很羞涩,见过许小曼后就溜到楼道里做到长椅上,夏小洛趁机讲了这孩子的可怜的身世,当她听到他在如此艰苦的环境下考了全县第一名不禁啧啧称奇,道:“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又说道他竟然骑车60华里来给他送一水桶黄鳝、泥鳅,许小曼更为感动,道:“这孩子用情真深,是个不错的孩子,真好。”
夏小洛趁机提出要求,道:“妈,我想让他在我们家住几天,我还想帮助他,他学费还没有凑够。”
许小曼一摸他的脑袋道:“你怎么能帮得了他?古道热肠,你这点倒很像你爸爸,行,我答应了。”
夏小洛道:“我自然有办法。”欢呼雀跃着跑了出去,他一进杨景初的病房,就立马噤声了。
病房里只有何诗韵、田凤才两个人在守着杨老师,从杨老师出事入院到现在,也有三个多小时了,此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学校早已经接到了医院的通知,竟然没有一个同事或者朋友过来看望,夏小洛鼻子发出一声冷哼,心道,真是世态炎凉,倘若人们要知道躺在病床上的这个潦倒可怜之人在二十年后会是誉满全球的大学者是美国总统的座上宾,恐怕病房里早都挤不下了人了吧。
已经到了晚饭时间,何诗韵怕家人担心,必须回家吃饭,田凤才和他则守在这里,晚饭由许小曼送来,两个人看着昏迷不醒的杨景初,都没了笑容,沉默不语。
晚饭后,何诗韵也过来了,三个小小少年都看着杨景初的脸庞,等着他醒来,没有说笑。直到晚上9点,杨景初才悠悠转醒。
夏小洛脸上终于露出笑容,道:“杨老师,你醒了?”
杨景初愣了片刻,好像再回忆刚刚发生的事情,道:“你是夏小洛?”
夏小洛嘿然一笑道:“杨老师,您记得我?”
“咋不记得?您数学试卷做得那么好。”
他十分好奇杨景初为何要自杀,夏小洛看他情绪虽然平稳,但是怕触及他心中的伤痛,心里一直藏着的那个问题也没有问出来,只安慰道:“您好好养伤,我听说您是武汉大学经济学专业毕业的呢。”
杨景初脸上露出一丝异彩,道:“你怎么知道?”
“嘿,您那么好的学校毕业,谁能不知道,我们学校好多学生都很崇拜你呢,是吧,何诗韵?”
其实他哪里听过杨景初的名字,关于杨景初的信息都是前世搜集那本《华夏资本市场三十年》信息的时候无意中看到的,这时候这么说,只是为了鼓励杨景初。
“嗯,是啊,我们学校都没有那么好的老师,都是洛水师范毕业的,水平一般的很。”
何诗韵倒也默契,顺着夏小洛的话说下去。
这“组团忽悠”明显起了一丝效果,杨景初脸上泛起了一丝红光,道:“唉,没想到,还有人知道我的名字,我在第一高中,两年没有教课了!”
夏小洛惊异地问道:“那是为何?”
“嘿,你知道有个叫‘陈卖光’的人么?他是我省原平山市的市长,他是国企改革中的激进派,主张把国有企业全部卖掉,一副散财童子的做法,能卖的企业全部卖掉,没人肯买的企业,则送给优势企业。我只是在省报发表过一篇文章,质疑国企改革过程中,被出售的国企如何公平定价的问题,是否存在国有资产流失的问题,提出了几点国企改革过程中存在国有资产流失的可能性。我的文章就被他称作是反对改革,后来,他调任到我们新阳市做市委书记,不知道是下了指示还是暗示,或者是我们校长见风使舵,竟然不给我安排课程,我只能在学校领着一份工资,半年后,开除公职,只能做些后勤工作,这还是他们法外开恩呢。”说到这里,他凄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