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说,要把你送去你该去的地方。”沈妙言在她身边坐下来,“你从哪儿来的?”
谢陶垂下眼帘,并不回答。
沈妙言也不勉强,摸了摸她怀中的小黄猫,那猫咪发出一声舒服的呼噜,用尾巴把自己团起来,俨然一副要睡觉的模样。
谢陶由着她摸,望着窗外摇摆的树枝,清泠泠的双眼中满是迷茫。
沈妙言抬眸,轻声道:“听顾叔说,你是被顾钦原派人悄悄送到国师府的。顾钦原似乎不喜欢你待在他那里,因此拜托国师找人送你回去。”
她顿了顿,见谢陶虽然面无表情,可雪白的细细贝齿,却轻轻咬住了嘴唇。
心中微动,她继续说道:“你不愿意回去的吧?顾钦原真不是个好人,干嘛要逼你一个小姑娘。他看起来,总是冷冰冰的,好像除了国师外,眼中就容不下别的人,真是嚣张呢!”
谢陶紧紧咬住嘴唇,忽然站起身,将猫儿扔到一旁,伸手去推沈妙言。
沈妙言从绣墩上摔倒,拍着屁·股爬起来,不悦地皱眉:“你推我做什么?!”
“不许……不许你说……说他的坏话!”
谢陶眼圈通红,站在那里,将斗篷解下来丢给沈妙言,“不许……说他的坏话!”
“我就说!”沈妙言把斗篷扔到床上,气势比谢陶要厉害得多,“他总是劝国师不要亲近我,他不是恶人是什么?我就没见过他那样厚颜无耻的人,竟然跟个小姑娘过不去!”
谢陶气得小胸脯剧烈起伏,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最后似乎是忍无可忍,猛地扑上前,跟沈妙言打了起来。
两人滚到地上,谁都不肯让谁,沈妙言仗着自己说话利索,嘴刀子哗啦哗啦往外冒:
“他就是坏人!我看不惯他老离间我和国师!花狐狸就比他好多了,好一百倍一千倍!国师比他好一万倍!说什么惊才绝艳唯顾氏钦原,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刻薄小人!”
谢陶哭得更加厉害,几乎是在跟沈妙言拼命:“顾先生是……是好人!他送……送我回大周,也是……是为我好……”
大周?
沈妙言终于听到自己想要听到的讯息了,动作不禁一顿。
大周比楚国要繁荣强大得多,若谢陶是大周国人,那么国师和顾钦原,会不会也是大周国的?
可是,他们为何会出现在楚国京城?
——剑之所向,唯有战场。表兄生来,就不配拥有儿女情长。
——若到达那条路的尽头时,双手都沾满了冰冷的鲜血,若坐上那个王座时,周围早已没了想要守护的东西,那么这些年我费尽心机,又有何意义?
那日金玉满香楼中,国师和君天澜的话依稀浮现在耳边。
她一直以为,国师话中的“王座”,指的是楚国的皇座。可如今看来,实情似乎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
沈妙言出神间,被谢陶按在地上,趴在她身上又抓又咬。
侍女们闯进来时,就瞧见两人滚了一身的灰,姿势颇为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