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她站上紫阳山狩猎场的舞台,为楚云间献上那支梳妆舞,他就知道,以后,她会是后宫的安嫔娘娘,而他,依旧是太医院那位不问世事沉迷医术的白太医。
他们的人生,注定南辕北辙。
白清觉缓步走出瑶雪宫,望着路旁积雪的梅花,脑海中蓦然闪现他们相识的情景。
薄唇微翘,他露出一抹温厚的笑容,拎着药箱,像过去无数次走过这条路的模样,平静地离去。
“……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翌日,国师府。
今日早膳中,多了一道红糖鸡蛋。
沈妙言趴在桌上,盯着那只白瓷大碗,里面盛着红糖水、荷包蛋、红枣、枸杞等物,看着就很有营养的样子。
可是,光是看着就感觉甜得能掉牙,一定不好吃。
她嫌弃地将那碗推得远些,“国师,你吃吧。”
君天澜正优雅地享用一碗面,望了眼那红糖鸡蛋,淡淡道:“这是素问专门为你做的,你不是来小日子了?说是能补血。”
沈妙言面颊爆红,她是来了小日子不错,但是能不能不要在大庭广众下说出口?
好丢人啊!
她悄悄望了眼周围侍立的丫鬟,又将那碗往君天澜面前推了推:“国师,我觉得你那碗面看起来好好吃,咱们换换可好?”
“不好。”君天澜淡漠地说着,搁下筷子,一碗面已经见了底,“快吃,吃完带你出去。”
沈妙言没精打采地将那碗红糖鸡蛋捧到自个儿跟前,嗅了嗅味道,感觉也不是太糟糕,这才试着去吃。
她勉强吃了小半,实在是甜得发腻,一双圆眼睛巴巴儿地瞅着君天澜,见他一副不吃完不许走的模样,只得硬着头皮,将红糖鸡蛋给吃光。
两人坐了辆不起眼的马车,一路往长街而去。
拐过无数街角,行人渐渐稀少,最后那马车停在一间老旧的古董铺子门口。
沈妙言跳下马车,隐约记得,这是国师第一次带她来的地方,好似顾钦原就住在这里。
君天澜带她进去,踩着木质楼梯上了二楼。
他推开门,只见房中一尘不染,顾钦原身着白衣,正跪坐在蒲团上。
沈妙言掩上门,君天澜已经在他对面跪坐下来:“我听容战说了才知道,除夕那晚,你的旧病又发作了?你不该喝酒。”
“无妨,已经抑制住。”顾钦原挽袖,为他斟了杯茶,“如今楚云间很信任我,他在朝中的部署,我已经接手了大半。元宵那晚,对你的刺杀行动,便是我安排的。”
君天澜端起茶盏,“虽得了他的信任,可凡事,仍需小心。”
“表兄放心就是。”顾钦原说着,目光掠过沈妙言的脸,想起什么,又道,“那件东西,容战没办法从晋宁王妃手中得到线索。据我的人调查,晋宁王妃似乎将那条线索藏了起来,正和容战交涉。”
君天澜微微颔首,偏头看见沈妙言舔嘴唇,便将手中的茶盏递到她手上:“容战他,不会轻易让步。此事可徐徐图之,不必操之过急。”
两人正说着,楼下掌柜的在外面敲门:“主子,白太医到了。”
白清觉很快被领了进来,他望了眼顾钦原的面色,放下药箱为他把脉,“比前些日子好多了,切记,绝不能再碰酒。否则,便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我为你开个养身的方子。”
他拿了笔墨纸砚到矮几上,写了几行字,又望向沈妙言,笑容温厚:“对了,你安姐姐让我给你捎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