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强大的母族,所以她不可能逼他娶她。
她其实,什么都没有。
或许楚云间说得对,她若跟了他,那么只能勉强成为他的侍妾。
但她从一开始,就不想做侍妾。
君天澜静静坐在床榻上,听着被子里传出的压抑的哭声,心抽痛得厉害。
他想伸手掀开被子将她抱到怀中好好安抚,可手顿在被子上,他却觉得自己根本没有这个资格。
事到如今,再跟她说什么他要娶她的话,看起来更像是敷衍和欺骗。
而他不愿意欺骗她。
沈妙言哭得肝肠寸断,即便她美貌倾国,即便她才情无双,即便她是天下第一高手,可在权势面前,这些东西根本不够看。
这世道就是如此,高门权贵享受着祖上的荫庇,世袭着爵位,即便年轻一辈考不上功名也没有关系,他们总能手握权力。
而寒门子弟,却必须付出十倍的努力,或许才有机会步入仕途。
她睁开通红的双眼,注视着这狭小的一方黑暗,这世间,难道就没有一个公平的地方吗?
在那个地方,高门权贵的性命与寒门子弟的性命是平等的,男子和女子是平等的,所有的官职,全凭才能上位。
爱情,不需要门当户对,不需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两个人相爱相惜就好……
这世上,有那样一个地方吗?
她呆呆注视着黑暗,在凝神的这一刻,竟忘记了流泪。
不知过了多久,她缓缓掀开锦被,房中已没有君天澜的身影了。
唇角勾起一道冷讽的弧度,她毫不在意地下了床,坐到圆桌旁,自己斟了杯茶,慢条斯理地喝起来。
过了会儿,房门被人推开,她偏头看去,却见君天澜亲自端着托盘进来,上面是一碗盖着红烧肉和蔬菜的米饭。
他在她身边坐下,将米饭端到她面前:“正是长个子的时候,不可以不好好吃饭。”
沈妙言确实有些饿了,便揽过那碗饭扒拉起来。
她最近总是很容易饿。
君天澜默默注视着她,不过两炷香的时间,这丫头就将米饭和红烧肉吃完了,只在碗底还剩了几棵嫩青菜。
“我还要吃。”沈妙言将碗推到他面前。
“先把青菜吃了。”
“我不喜欢吃青菜。”沈妙言毫无形象地剔牙,冲君天澜翻了个白眼,“我就喜欢吃肉。”
君天澜早已习惯她的毫无形象,便将空碗放到托盘上端出去。
沈妙言心情稍稍好了些,随手拿过桌上没编完的璎珞继续编织。
大约是想事情出神,她竟将那璎珞的几根线给扯断了。
她愣了愣,这璎珞的丝线挺结实的,她竟然直接用蛮力给扯断了。
说起来,她最近的力气似乎大了许多……
她正出神间,君天澜端着另一碗红烧肉米饭过来,她摸了摸肚子,继续大快朵颐。
君天澜盯着她吃肉的样子,莫名想起那晚房中点了欢情香,他失去内力,被她大力捆在床头。
按道理,她不会有那么大的力气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