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凛冷声:“奉太子之命,送些东西去别庄。怎么,太子妃可是连这也想管?”
常鹤生得高大憨直,谨记着薛宝璋的叮嘱,认真道:“娘娘说了,今日大婚,容不得半点儿闪失。你说奉太子之命,可有太子手谕或者令牌?”
“我等乃是奉太子口谕行事。”夜凛声音越发冰冷。
这太子妃才刚进府,手就伸得这样长,怪不得他们家主子不喜欢。
常鹤却不依不饶:“如今我们娘娘是太子府的主母,这府中的一切,娘娘都有过问的权力。如今夜深了,你们却鬼鬼祟祟地抬着东西出府,不得不叫人怀疑。还请诸位把箱子打开,让我们检查一下里面是何物,如此,娘娘也好安心。”
夜凛看他长得憨直,料想大约是个死脑筋的人,于是冷笑道:“常侍卫若是不信,不如在下将这木箱交与你,你着人送去别庄,到时候庄子里自有人接应。你若还不信,大可亲自跟过去瞧瞧,到底是不是太子让咱们送去的!”
这话原不过是气话,常鹤却一口应下:“我自当为太子和娘娘效力。来人啊,把箱子抬起来,咱们去别庄。”
夜凛一口血闷在胸中,眼睁睁望着常鹤带人抬起木箱,朝后门外走去。
旁边的侍卫凑过来,低声道:“夜大哥,那箱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啊?被太子妃的人抬走了,咱们可要抢回来?”
夜凛沉吟片刻,淡淡道:“若再抢回来,平白惹太子妃的嫌忌。她到底是太子府的女主子,便是看在主子面上,咱们也不能得罪。罢了,咱们暗中跟着,不叫那些人乱来。”
“是。”
常鹤一行人抬着木箱朝郊外走去,树林里颠簸得厉害,沈妙言晕晕乎乎地被颠醒,睁开眼,触目所及都是黑暗。
她伸手摸了摸,发现自己似乎处在一个格外逼仄的箱笼里。
她心一颤,那些在地牢中的绝望感受再度涌上心口,她怕极了这样狭小密闭的空间,恐惧地摸索起来,最后忍不住使劲儿去捶那口箱子:“放我出去!君天澜,你放我出去!我害怕……”
声音传到外面,常鹤一怔,心中恍然,果然和他们娘娘预料的一样,这箱子里关的,真的是个女人!
他抬手示意众人停下,将箱子放到地面。
沈妙言见颠簸停了,越发用力地敲击起来:“有人吗?放我出去!”
四周是漆黑不见边际的树林,夜风拂过,那些树木剧烈晃动,像是鬼魅在黑夜中跳舞,偶有野兽的吼声隐隐传来,甚是骇人。
乌云从夜幕上飘走,露出一轮未满的惨红血月。
常鹤拔剑,将红木箱上的铁锁斩断。
沈妙言从里面推开箱盖,惊魂甫定地喘着粗气,随即就看到围着木箱的十几名面生的侍卫。
目光下移,她看见他们腰间都别着“薛”字令牌。
他们,是薛宝璋的人……
她猛地攥紧双拳,心思百转千回,莫非,莫非四哥把她送给薛宝璋了?
薛宝璋将她带到这个地方,是要毁尸灭迹吗?!
恐惧与惊慌在心中一遍遍放大,她想起白日里,那一对男女拜堂的画面,那样鲜红的颜色,府里到处都是鲜红的颜色……
她趴在箱子边缘,因为极度绝望与害怕,周身抑制不住地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