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蹙了蹙眉尖,想说什么,却终是什么都没说。
接下来的几天,君天澜好像格外的忙碌。
沈妙言不清楚他在忙什么,只是每次从外面散步回来,都看见楼阁上有几名黑衣人,君天澜正同那些人秘密交谈着什么。
而每次她一回来,他就会抬手示意那些人离开。
许是因为肚子里揣了个娃娃的缘故,君天澜这些天待她格外好,事事殷勤,连她沐浴用的热水,都是他亲自烧的。
她坐在浴桶里,隔间点着灯火,她看见他负手立在屏风外,仿佛很紧张地在守着她。
她用帕子轻轻擦拭手臂,淡淡道:“你不必这样守着我。”
“我愿意守着你。”男人声音低沉。
沈妙言抬眸望着屏风外的影子,咬了咬唇瓣,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几****虽待她极好,可有些事,其实很难弥补。
薛宝璋和她肚子里孩子的存在,就像一根刺,深深扎进他们中间,就算有一天拔出来,可扎出的洞,却仍然真实存在。
谁也忽视不了。
烛火幽幽,沈妙言洗着洗着,抬头望向屏风后那个松柏般挺拔的背影,一时间百感交集。
她摸了摸尚还平坦的肚子,水汽缭绕中,一颗颗晶莹的眼泪,无声的从通红的眼圈中涌出来。
若没有薛宝璋,此时他们三个,一定会很幸福……
沈妙言怀了身孕的风声,被君舒影和君天澜同时瞒了下来。
许是因为心情不好,连带着她的胃口都跟着不好。
君天澜实在无法,想尽办法给她弄来各种酸辣的食物,君舒影更是带着各种美食,一日三趟地往青云台跑,两人仿佛暂时休战般,只围着她一个人打转。
沈妙言坐在左边,感受着左右两道灼热的视线,实在不忍拂了他们的好意,勉强吃了一盘超级辣的麻婆豆腐。
“我昨晚翻了翻书,有道是酸儿辣女,想来小妙妙这胎一定是个女孩儿。”君舒影单手托腮,笑眯眯地望着沈妙言。
关切的模样,仿佛沈妙言怀的是他的种。
然而沈妙言很不给面子地往盘子里夹了许多酸溜溜的醋溜白菜,厨子有刻意烧得酸,她吃着吃着胃口大开,就着一盘醋溜白菜,连吃了两碗米饭。
君天澜唇角微翘,他倒是希望妙妙能怀上个野小子,等野小子长大,他们父子俩就可以一起保护她。
沈妙言在两人欣慰的目光中吃饱,摸了摸肚子,淡淡道:“我下去散步,你们别跟着我。”
说罢,面无表情地起身离开。
两个大男人坐在饭桌边,在诡异的寂静中各自用膳。
而沈妙言不知不觉走到御花园,四月初的天,花园中各种春花繁艳,美不胜收。
晚霞如血,御花园中的灯,已经渐渐点了起来。
沈妙言找了座八角凉亭坐下,从这个角度,能清晰地看见夕阳沉下。
等夜色笼罩了四野,远处的天幕上,却有巨大的烟花绽放。
白衣胜雪的贵公子从芍药花丛后绕出来,负手凝望坐在石凳上的少女,她仰着脸,琥珀色的瞳眸中倒映出璀璨的烟火,明明绚烂至极,可脸上的神情,却分明是寂寥至极的。
他缓缓走上前,“烟花不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