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廊外,传来汨汨的流水声,越发衬得冬夜寂静。
沈妙言目光透着慵懒,淡淡道:“他并非我的君王。严格算起来,我该是楚国——”
“皇后娘娘何必自欺欺人?”赵无纠轻笑着打断她的话,“这天下原就是大周的天下,不过是因为百年前诸侯国叛变,才导致如今的局面。可四国的皇帝其实都很清楚,这天下的正统,是大周。而真正的天子,也只有一位。”
“本宫倒不这么认为。”沈妙言面容清冷,“世上本就没有什么正统一说,在大周之前,也还有别的王朝存在。若真有所谓的正统,后来又如何会覆灭?朝代更迭,不过是胜者为王罢了。”
这番见解,令赵无纠暗暗称奇。
他挑眉问道:“这并非是寻常闺阁女子所能有的眼见,莫非是君舒影教你的?”
“并不是。”沈妙言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又回头道,“莫要小瞧女子。”
赵无纠不肯轻易放她走,追上去道:“今夜,皇上宿在赵婉儿那里,皇后就不难过吗?”
“那是他的事,与我无关。”沈妙言语气淡漠,脚下步子未缓。
赵无纠驻足,盯着她远去的背影,眉头高高挑起。
君天澜身边果然人才辈出,区区女流之辈,竟也能有如此见识和傲气。
他想着,偏头望向远处皇宫的灯火,眼眸中的神情越发坚定。
果然,跟着君天澜,是正确的选择。
沈妙言回到长生殿后,沐过浴,静静坐在窗边的软榻上,遥望湖岸边的万千灯火。
拂衣捧着燕窝进来,见她出神,侧脸上隐隐可见一抹黯淡与寂寥,心中怜惜,不禁开口道:“娘娘是在想皇上吗?那赵国丞相虽说皇上去了赵贵妃那里,但其实只是为了激怒娘娘。皇上待娘娘一心一意,不会碰别的女人的。”
“我并没有想他!”沈妙言不悦蹙眉,“没有的事,你别乱说。”
拂衣轻笑,把燕窝呈到她手中,“好,娘娘绝没有想皇上。”
她这么说,倒是显得沈妙言在遮掩什么。
沈妙言望了她一眼,憋着股气不与她争辩,慢条斯理地喝起燕窝。
此时赵婉儿居住的飞燕宫中,君天澜正负手立在窗前。
窗外又落了雪,不知他的小丫头听说他宠幸别的女人时,究竟有没有吃醋,有没有难过?
他正想着,沐浴过后的赵婉儿身穿轻纱罗裙,满面绯红地缓步而来,娇气的声音里难掩激动:“皇上……”
她喊完,咬了咬唇,鼓起勇气,不顾一切地扑向君天澜,企图从背后抱住他的腰。
君天澜避开,冷冷道:“滚!”
赵婉儿怔了怔,不解地望着他的双眼:“皇上,您怎么了?”
君天澜面无表情,“今晚朕借你的飞燕宫一用,你去偏殿睡。”
赵婉儿不可置信地睁大双眼:“皇上这是何意?莫非不喜欢婉儿?可您明明封了婉儿做贵妃……”
她说着,又上来纠缠君天澜,说出的话,君天澜都替她脸红:“婉儿一定会好好服侍皇上的!皇上您试试就知道了!皇上您来试试嘛,婉儿一定比沈妙言更用心……”
君天澜厌恶极了这等女子,正要厉声呵斥,一个轻慢的声音忽然响起:“公主,您先退下,容臣与皇上说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