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孩子不能留。”她忽然冷声。
素问一怔,“娘娘?”
沈妙言皱眉,想要再说一遍,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这是她的孩子,是一个活着的孩子。
他尚未来到世上,还不曾睁眼看一看这个世界,她怎能残酷地把他打掉?
连澈望着她纠结的表情,捻了捻那朵牡丹,秾艳的花汁从他指缝间滴落,他淡淡道:“我倒是有个法子,既能让姐姐平安生下孩子,又不让那魏长歌知晓。”
沈妙言望向他,他抬眸一笑,“不告诉他。等到快要临盆时,偷偷前往鬼市居住,把孩子悄悄地生下来,然后远远送走。”
“不可能。”沈妙言冷声,“我若是把他生下来,就定要对他负责。连澈,我已经失去一个宝宝,这一个,我不想再失去。”
连澈耸耸肩,不以为然。
沈妙言有些烦恼地在榻上躺了,拉过薄毯蒙住自己的脑袋:“你们走吧,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夜凉如水。
沈妙言在踏上辗转反侧,难以成眠。
她睁开眼睛,呆呆盯着窗外的婆娑树影,喃喃出声:“老天爷真爱和我开玩笑……怎么办呢,该怎么办呢?”
另一边,魏长歌仰坐在前院屋顶上,正对月饮酒。
曾说过要得到她的心,但……
她真的能忘记君天澜吗?
他曾亲眼目睹过她和君天澜在一起时的情景,那样的恩爱甜蜜,连他见了都要艳羡,她身在其中又怎会轻易忘却?
他在长夜中叹息一声,仰头继续大口饮酒。
一连几日,魏长歌都不曾到后院去。
府中渐渐有多嘴多舌的仆妇传出谣言,说王妃失宠了,甚至还有的婆子说王爷在前院书房养了两名美貌乖巧的侍女。
素问端着一盆玫瑰水从沈妙言房中出来,刚转过回廊,就听到两个碎嘴的妇人在那里一边嗑瓜子一边议论:
“我倒是知道她为什么会失宠。听说她之前就已经嫁过人了,还生过孩子,就这样的女人,还整日一副清高模样,不让咱们王爷睡在她房间里,王爷能不生气吗?”
“哟,她看着年纪怪小的,竟然已经生过孩子了?咱们王爷那么好,为什么要娶这种女人?”
“谁知道呢?许是看她长得不错。这女人啊,一辈子的命,其实都是看那张脸呐!”
素问眼底涌出浓浓寒意,冷冷道:“白日里不干活躲在这儿偷懒,好大的胆子!”
两个妇人骇了一跳,急忙唯唯诺诺地弯腰低头,连声告罪。
“再让我听见你们碎嘴,我就禀了王妃,揭了你们的皮!”素问厉声,吓得那两个妇人急忙连连称是,屁颠儿屁颠儿地跑走。
身着绯色重纱裙子的沈妙言不知何时出现在廊角,倚在廊柱上,含笑望着素问的背影,“这么久没见,素问竟也能养出如此凶巴巴的一面,真是难得。”
素问没料到她在这里,红了脸,轻声道:“跟着添香姐那么多年,耳濡目染,也学会她几分训斥下人的气势……刚刚那两个妇人的话,娘娘都听见了?”
沈妙言上前,轻轻握住她的手,“听见了,劳你为我出头。”
素问抬起头,见她脸上并无伤心难过之色,稍稍放了心,“娘娘,这种事都是风言风语,过一阵也就过去了。王爷公事繁忙,难免疏漏了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