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君天澜的几个小崽子,全是她给生的。
正暗暗得意时,却有冰凉咸湿的液体,缓缓滴落在她脸上。
她抬起眼帘,看见那个权倾天下的年轻帝王,仅剩的凤眸微微发红,一行清泪顺着他的面颊滚落到下颚,再缓缓滴落在她的脸上。
暮春的夕阳,穿透绿纱窗,把房中的一切,都镀上了暖暖的色调。
倦鸟投林,远远传来几声悠长寂寥的鸟鸣,越发称得这寝屋静谧安详。
躺在床上的女子,轻轻抬起手,白嫩细腻的指尖,为男人拂拭下那一滴泪,轻声道:“这么大的男人了,哭什么?”
帐幔中,君天澜紧紧握住她的小手,俯身贴上她的面颊,呼吸之间都是泪意。
他的薄唇贴着她的耳畔,声音低醇沙哑,透着哽咽:“怜卿之痛,恨不能代而受之……”
沈妙言心尖一颤。
“妙妙,咱们再也不要宝宝了。”堂堂七尺男儿,埋首于她的颈间,哽咽得像个孩子。
沈妙言眼圈渐红。
从小到大,她见识过他的强大,见识过他的坚韧,见识过他的残酷,却从未见过他如此脆弱狼狈的一面。
他可以在领受七十军棍后面不改色,甚至都不会叫一声疼。
可他却在看见她分娩时,哭成这样……
她闭上眼,泪水顺着眼角淌落进枕中。
得夫如此,她复何求?
今夜月光皎洁,夜色中弥漫着不知名的花香。
绣榻上帐幔低垂,大红锦被的遮盖下,高大的男人正拥着娇小的姑娘入眠。
他睡得那么香,抱得那么紧,仿佛抱住了他的全世界。
翌日。
沈妙言早上起来时,身边空空,只帐幔中还残留着一点龙涎香。
她有些惆怅地呼出口气,他,走了吗?
心头,好像少了点儿什么。
她缓了缓,软软唤道:“拂衣,扶我起来梳洗。”
隔扇“吱呀”一声被推开,刚在庭院中练完刀法的男人跨进门槛,走到绣榻前撩开帐幔,熟稔地拿起挂在床头的衣裙给她套上:“伸手。”
沈妙言乖乖伸手,惊奇地“咦”了声,“你没走吗?”
男人声音淡淡:“我让怀瑾扮成我,在宫里装病,所以可以在这里多住几日。手放下,伸另一只手。”
沈妙言“哦”了声,一边照做,一边认真道:“君天澜,你知道刚分娩过的姑娘,要坐月子不?”
君天澜瞟了她一眼,“知道。”
“那坐月子得吃好东西,你知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