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天澜身着墨金镶毛领大氅,侧头望了眼窗内寝殿里的温馨景致。
暗红凤眸中难掩温柔,可他的语气却透着清寒:“君舒影,你应当尚未忘记,妙妙的身份。”
君舒影背着手,回答得漫不经心:“大魏女帝咯。”
君天澜低笑了声。
下一瞬,他骤然出手,掐着他的脖颈,把他狠狠撞向朱红廊柱:“君舒影,她是你嫂子!”
君舒影盯着他,唇角的弧度颇为挑衅:“据我所知,你们如今是和离状态。哦,她好像曾于五年前封了你做贵妃,是吧,贵妃哥哥?”
君天澜一拳砸在了他脸上。
君舒影被打得斜飞出去,重重撞到雪地里。
他捂着脸,笑着爬起来,肩上随意搭着的斗篷掉落在雪地上也浑然不知,“皇兄,我就是喜欢她!喜欢到其他女子都入不了我的眼!你待如何?!”
“混账。”君天澜背着手站在廊檐下,冷冷吐出两个字。
君舒影在冰天雪地中,只身着薄薄中衣,仰头望向漫天飘落的细雪,碎玉敲冰般的声音,透着无奈:“皇兄,人总是试图控制利用其他人,可往往,人连自己的心都控制不了……”
君天澜面无表情。
半晌后,君舒影抬步,往偏殿而去。
已是夜半,鹅毛大雪覆盖了深深重重的宫闺。
君舒影回到偏殿,却见张祁云持一柄骨扇,正坐在暖炉旁吃茶。
他撩袍坐了,“丞相深夜前来,不知所谓何事?”
张祁云望了眼他颊上的伤,笑道:“被君天澜揍的滋味儿,可好?”
“丞相管得真宽。”
张祁云放下茶盏,正色道:“微臣前来,乃是为了问皇上一句,可有想好四国盛典时,是否出兵?”
君舒影掸了掸衣袖上的落雪,“朕与妙妙已然有了约定,所以并不打算出兵。张相,妙妙有个绝妙的法子,可让天下永远太平。统一四海、吞并诸国这种事,今后都不必再提。”
张祁云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尽管没有表情,但放在膝上的手背,已然青筋暴起。
片刻后,他起身,一言不发地离开。
他行走在吹雪的游廊中,唇角的弧度几近讽刺。
他张祁云自诩聪明绝顶,生来便该效忠世上最厉害的人物,辅佐他重新统一天下。
这是他从小到大的志向。
然而,可笑他识人不清,连着辅佐的两个人,居然都对那锦绣江山没有欲望!
沈妙言,君舒影……
若是站在朋友角度,他会认为他们两个单纯。
可若是站在臣子的角度,他会认为他们愚蠢!
这世上啊,向来是弱肉强食。
坐在那把位置上,虽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却也同样危险至极。
稍有不慎,就会输了身家性命。
唯有把权势牢牢攥在掌心,做乱世里最霸道、最凶狠的恶狼,才不会被其他恶狼撕碎吞噬!
他想着,快步穿过游廊,往东面而去。
另一边,东面的仪元殿内。
君天澜前脚刚回到寝殿,顾钦原后脚就踏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