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一盏丈八烛台绊了下,整个人狼狈地趴倒在软毯上。
拂衣和添香匆匆奔进来,急忙把她扶起来。
两人对视一眼,皆都十分诧异。
添香奇怪道:“主子,这大白天的,做什么要点蜡烛?”
“白天?”沈妙言茫然地朝前方伸出手,正好摸到添香的脸。
她喃喃自语:“怎么会是白天?你骗我……我看不见啊,我明明看不见啊……”
两名侍女呆呆望着她没有焦距的瞳孔,那双琥珀色的瞳孔颜色极美,可是此时此刻,里面却盛着苍白的情绪。
那里面,倒映不出任何人、任何物,有的只是无边的黑暗和恐惧。
君天澜抬手,示意二人退下。
他上前,把沈妙言抱起来,重新坐到软榻上。
他吻了吻她的眼睛,“妙妙,我问鹿老讨了叫人再也不能流泪的丹药,从今往后,你再也不会哭泣了。虽然,代价是无法视物……可如此也好,如此,你就再也不能逃离我……”
他的声音,是极致的温柔。
听在沈妙言耳中,却犹如恶魔的嗓音。
她脊背窜上深深的凉意,整个人忍不住地哆嗦,“君天澜,你夺走了我的皇位、我的亲人,现在,还要夺走我的眼睛吗?”
她连声音都是发抖的。
君天澜抱着她,细细亲吻过她的面颊和唇瓣,声音非常平静,却也非常霸道:“你是我的。”
翌日。
大周的军队,如期北上,返回镐京。
队伍蜿蜒不见尽头,居中是一顶十六人抬的明黄软轿,软轿内,一应设施俱全,宛如缩小版的暖阁。
软轿里侧设着一张软榻,娇小的姑娘,抱着双臂缩在角落,琥珀色双眼茫然地望着前方。
她什么都看不见,君天澜什么都不告诉她。
她不知道小雨点和表兄他们怎么样了,她连现在身处何方,她都不知道。
君天澜坐在蒲团上喝完一盅茶,起身走到软榻边坐了,朝她伸出手,“过来。”
沈妙言惊恐害怕,越发努力往角落瑟缩。
“你听话,魏化雨他们,也能少受些罪。”男人声音淡淡。
他其实根本没把魏化雨他们怎么着,只是找人严密看管着,随军一同往镐京而去。
若她听话,等到京之后,他甚至可以封她的亲人们在镐京做个王爷。
“过来。”他又唤了声。
沈妙言强忍着对他的害怕,慢慢循着声音挪过去,在半路被他直接抱到怀里。
男人身上熏着龙涎香,冷甜的气息宛如枷锁,把怀中的姑娘紧紧缠缚。
她恐惧这香味,连他递到她唇边的茶水,都不敢喝。
君天澜见她不喝水,摸了摸她的脸蛋,淡淡道:“怕有毒?”
沈妙言不说话。
君天澜自己呷了一口,掐住她的下颌,俯首把茶水渡到她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