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天澜默了默,又道:“上元节前,朕会在东阳山设祭天大典。到时候,你与朕一道前往。”
“让我看着你庆祝四海升平?”沈妙言唇角弧度冷讽,“君天澜,也只有你,才干得出这种不要脸的事。”
君天澜顿住步子,冷眼盯向她,“沈嘉。”
沈妙言仰头与他对视,“作甚?”
君天澜满腔怒火与不甘,可对上她的眼睛,想起昨夜的疯狂,想起她衣裳遮掩下那伤痕累累的身体,那腔怒火终是逐渐熄灭。
宫灯的光,把廊外池塘里的粼粼水光,折射到了廊中。
浮光掠影,如梦似幻。
年轻的帝王,面对爱了十多年的姑娘,在她的倔强面前,终是软了心肠,“沈嘉,只要你不再背叛我,不再想着逃离我,我便立你为后。”
沈妙言闻言只是轻笑,“事到如今,你以为,我还在乎你的后位?那种东西,留给爱慕你的那些姑娘吧。我沈妙言,不稀罕。”
说罢,她解开君天澜的斗篷还给他,自个儿扬长而去。
她回到教坊司,刚推开寝屋的门,就看见房中点着几盏灯。
红衣贵公子歪睡在她的床榻上,一手举着她的主腰,正慢条斯理地轻嗅。
“连澈!”沈妙言大怒,奔过去夺过主腰,藏进柜子里,转头生气,“你做什么又拿我的东西?!”
连澈懒懒坐起来,“听闻秋水欺负姐姐,姐姐解决了她?”
沈妙言愣了愣,“你莫不是来给她出气的?”
“出什么气,凭她,也配?”连澈嗤之以鼻,“上元节前,君天澜那厮要在东阳山举行祭天大典,叫我负责维护秩序。姐姐那日可要去?”
“他是叫我去来着……”沈妙言在圆桌旁坐了,拿剪刀剪短灯芯,忽而在灯火下一笑,“我有个好主意,你过来。”
连澈挑了挑眉头,起身坐了过去。
姐弟俩在灯下密谋着,很快就敲定了叫君天澜倒霉的主意。
而另一边,君天澜仍旧孤零零站在廊中,英俊的面庞上,表情几度变幻。
过了很久,他系上斗篷,沉默着转身,正要回乾元殿,却见君舒影一瘸一拐地过来了。
君舒影右腿受了刀伤,虽太医叮嘱不可随便下地走动,然而他岂是耐得住寂寞的人,听说慈宁宫里有夜宴,生怕沈妙言被人欺负,上赶着想去保护她。
等到了慈宁宫,却被告知宴会早就散了,于是又巴巴儿地往教坊司跑。
谁知,却在半路碰到君天澜。
他不曾多看君天澜,绕过他继续往前走。
君天澜冷声:“去见她?”
君舒影背对着他,声音同样冷冰冰的:“皇兄有何指教?”
君天澜缓缓转动指间的墨玉扳指,眯了眯丹凤眼,“如果朕说不可以呢?”
“皇兄未免管得太宽。”
君天澜低笑了声,“朕念在你我同为手足的份上,才不曾涉足北幕。然而朕已派人率军五十万,前往大周与北幕的边境。你若再敢招惹她,朕势必踏平北幕。”
“你——”君舒影猛地转身,不可置信地盯向他。
君天澜面无表情。
两人对峙半晌,终是君舒影先弱了声势:“我把北幕给你,你把她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