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努力辩解着,然而那女人压根儿不听,只拼命地哭喊叫骂。
底下围观的人也纷纷对着沈妙言指指点点:
“真不要脸!”
“你瞧她长得那个样,一看就知道是狐媚子!”
“啧啧,这也太饥渴了吧?长得太媚嫁不出去吗?居然大庭广众之下勾引有妇之夫!”
谢陶气得心肝儿疼,把沈妙言护在身后,怒声道:“你们懂什么,妙妙才不是那种人!妙妙的夫君,比这个男人好一千倍,一万倍!”
“呸,贱人就是贱人!贱人的姐妹,也是贱人!”
“就是,这两个女的都不要脸!”
沈妙言小脸涨得通红,握住谢陶的手,正思考着如何自证清白,冷不防角落传来孝子的哭声。
沈妙言寻声望去,只见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站在高台角落的阴影里,正抬袖抹眼泪,“呜呜呜,我看见了,我看见了……”
她如蒙大赦,急忙奔过去,在那孝儿跟前蹲下,“好孩子,你快告诉大家,你看见什么了?是那个叔叔暗中欺负人不对?”
话音落地,她忽然吐出一口血。
因为背对着众人的缘故,再加上旁边高高搭着的花灯架子在这处投下阴影,所以底下的人压根儿看不清她这边的情况。
沈妙言低下头,只见自己的小腹处,正插着一把匕首。
那所谓的“孝儿”,缓缓放下擦眼泪的衣袖。
什么孝儿,不过是个满脸狰狞笑容的侏儒罢了!
粘稠的血液从沈妙言唇角淌落,她紧紧盯着他,那侏儒朝她嘿嘿一笑,飞快跑了。
四面八方的阴影中,陡然跃出许多黑衣刺客,手持闪着寒光的利刃,不由分说地从天而降,在人群中大开杀戒!
到处都是哭声和尖叫,妇孺和老人们惊恐地四处逃窜,谢陶大喊着“妙妙”,却很快被人流挤开。
君天澜眉目一凛,正要飞身下楼,张祁云忽然拦住他,“皇上,再等等。”
乱跑的百姓实在太多,沈妙言捂着受伤的腹部,艰难起身,惶然地朝四周张望。
不远处有哭声响起。
她望过去,一个六七岁的孩子,约莫是和家人走散了,正孤零零站在街心的阴影中嚎啕大哭。
四面八方都是逃窜的人群,他看起来单薄可怜。
她唇色苍白,下意识地想要去救人。
他还是孝子,和昔昔一般大。
若再站下去,即便不被刺客杀害,也会被拥挤的人流践踏而亡。
她挣扎着,踉踉跄跄地奔过去,使劲儿牵住那孩子的手,带着他往安全方向走。
谁知,那“孝儿”诡异一笑,反握住她的手,从袖筒中拔出一柄锋利匕首,疯狂捅向她的身体!
他连捅了三四刀,之后飞快丢下匕首,混在人群中,飞奔离去。
张祁云的视线越过君天澜,直直落在岳山长身上:“老先生可看到这一切了?”
岳山长抬袖擦了擦额角沁出的冷汗,点了点头。
张祁云摇扇而笑,“那么老先生觉得,若是沈姑娘又看见有孩子遭难,救是不救?”
岳山长没说话,他身后的两位夫子摇了摇头:“上了两回当,岂会再上第三回?!她又不是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