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撩起他的袍摆,隐约露出他穿的那双靴履。
是西北人最爱穿的中长牛皮靴履,靴口上,隐隐可见用金线绣着的繁复莲花纹。
和那护身符的上的莲花纹,如出一辙。
沈妙言正看得出神,不防那个男人冷冷望了过来。
霜雪般的眼神,仿佛能够冻结一切。
“你是谁?”他开口,嗓音冰凉而低哑。
“她就是沈妙言,杀死姐姐的那个贱人!”徐思娇抢先喊道。
沈妙言盯着徐家这位新归来的公子,他正越过徐思娇,缓步朝她走来。
他周身的气息,透着满满的压迫。
沈妙言下意识后退,直到纤细的脊背撞上朱红廊柱。
男人终于在她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盯着她。
漆黑的瞳孔宛如无边暗夜,他挑起一边儿眉毛,仿佛是在研究一个精雕细琢的工艺品般,仔细端详过沈妙言的面庞。
他的眼神,令人极度不舒服。
这种不舒服而又毛骨悚然的感觉,沈妙言只在无寂身上感受过。
她屏息凝神,就在受不了这种压迫而即将开口的刹那,男人忽然低笑出声。
他伸手挑起沈妙言的下颌,淡淡评价:“姿容甚美。”
像是毫无感情地评价一件物品。
沈妙言推开他的手,往旁边退了两步,不咸不淡道:“公子谬赞。”
徐思娇蹙眉,上前拉过徐湛,“湛哥哥,你夸她做什么?!她可是杀害姐姐的凶手!”
徐湛不以为意,抬步朝大厅而去:“走吧,去给父亲祝寿。我可是给他带了礼物的。”
徐思娇亲亲热热地跟上,走了几步,又回头瞪向沈妙言:“还不跟上?!”
沈妙言随这兄妹俩来到徐府正厅,只见厅中已经挤满人,徐政德与君天澜坐在上座,正是献礼的环节。
眼尖的侍女看见徐湛回来了,忙取来蒲团放在厅中。
徐湛上前,在蒲团上跪了,拱手正色:“给父亲请安!祝父亲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沈妙言退到侍女们中间,装作不经意地问道:“这徐公子不知是去了哪里?怎的我从前没有见过他?”
“这你就不知道了!咱们公子深得老爷子器重,自幼就养在老爷子身边。如今国公爷大寿,他是特意从西北赶过来的呢!”
一名口齿伶俐的大丫鬟,摇头晃脑地解释。
沈妙言点点头:“原来如此……不知姐姐口中的老爷子,又是谁?”
“自然是西北徐家的家主啦!咦,你谁啊?干嘛探听我们徐家的事?!”
沈妙言从袖袋里分了她一把瓜子儿,随口道:“姐姐怎的不认识我了?我是伺候在娘娘身边的侍女言言啊,从前,我还借过姐姐你半两银子呢。”
“哦,原来是你啊……”那侍女稀里糊涂,忙打起哈哈,“我那边还有事,先走了,先走了!还银子的事儿下次再说吧!”
沈妙言没管她,好奇地望向大厅中央,只见徐湛已经起身,正接过小厮捧来的锦盒,恭敬地呈给徐政德:“这是孩儿向高人求来的丹药,用来给父亲延年益寿,再合适不过。”
众人好奇地伸长脖子望过去,只见那锦盒中垫着深黑色天鹅绒,居中躺着一粒朱红丹药,圆润饱满,正散发出浓郁药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