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黎明前做的,如今摸来,竟还是温热的。
那父子俩……
她蹙起眉尖,那父子俩,是来给她送这个的吗?
她端起那盘玫瑰牛乳酥,神色复杂地吃了一块。
玫瑰甜腻,牛乳鲜香,一口咬下去,酥脆可口,齿颊生香。
这味道宫廷里的御厨做不出来。
这是君天澜亲手做的。
她深深呼吸,有些颓然地坐在了木箱上。
原来,他早就知道自己打算离开……
如今想来,昨夜的缠绵,大约是他想留下的最后一场缠绻。
君舒影见她忽然没了精神,望了眼那只食盒,心中也猜到不少。
他在她身边坐了,揉了揉她的脑袋,“既是他们父子的心意,妙妙领了就是。妙妙好好活着,才是对他们最好的安慰。”
沈妙言偏过头,望向镐京城的方向。
那座宏伟壮观的巨大城池,在官道尽头的白雾中若隐若现。
她抿了抿唇瓣,再一次想起了君天澜要去西郡的事儿。
他不是会轻易选择放手的人,所以,他去西郡,到底是要做什么?
然而这个问题,并没有人能回答她。
君舒影把她的脑袋按在自己肩膀上,“小妙妙,北幕很好的。小昔昔这个时候,一定站在高高的雪城之巅,盼着我带你回去。千金也在,那小丫头傻乎乎的,常常被小昔昔捉弄呢。”
沈妙言一怔,不可思议地望向他,“千金在雪城里?!”
“是啊。”君舒影摸了摸下巴,“那混小子的鬼主意可是多得很,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就把那胖丫头从楚国一路哄骗到北幕。啧,可比我会哄小姑娘多了。”
沈妙言扶额,自己好儿子干出的事儿啊……
她揉了揉眉心,正色道:“可有纸笔?我写一封平安信,差人送给我表哥表嫂,省得他们整日里担心。”
她那个好嫂子,还因为千金,被顾湘湘摆过一道呢。
君舒影抬手,立即有侍卫恭敬地捧来纸笔。
解决了魏千金的事儿后,队伍又继续迤逦北上。
沈妙言身着窄袖劲装,独自骑一匹白马,慢条斯理地走在队伍前面。
她偶尔回头,却见厉修然纵马在花轿窗外,正笑嘻嘻地同君子佩说着什么话。
君子佩似是恼了,连喜帕都扔了,从轿窗中探出脑袋,气怒地冲他嚷嚷什么。
她看得起劲儿,连澈不知何时过来的,策马走在她旁边,桃花眼中含着几许笑意,“姐姐还是爱看八卦。”
沈妙言撇撇嘴,“你到现在都还没告诉我,那两人到底可有什么渊源呢。”
连澈回头望了眼正斗嘴的两人,笑道:“从前厉修然游学中原,曾隐姓埋名,在君子佩的公主府里做过一段时间的门客。想来从那个时候起,他就爱上了君子佩。”
“千里姻缘一线牵,莫不如是。”沈妙言轻叹,“可见姻缘这东西,该是你的,就是你的。”
连澈望了眼在前方纵马疾驰的君舒影,淡淡道:“姐姐的姻缘如今乱成麻线,将来也不知会如何收场?姐姐若是信我,不如随我东渡琼华岛。咱俩在岛上做一对寻常夫妻,也算能平安顺遂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