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梳着繁复的云鬓,簪着几支垂金流苏的玉钗,看上去很是华贵妩媚。
她身后还跟着个模样俊雅的小公子,约莫是她的弟弟水泠泠。
沈妙言对跪坐在自己身后伺候的思雅道:“去,把水家姑娘请到亭子里。”
思雅应了声“喏”,立即去请人。
很快,水盈盈牵着水泠泠的手踏进亭中,恭敬地朝沈妙言行礼。
沈妙言抬手笑道:“坐罢。”
北幕并不怎么盛行桌椅板凳,因此很多场合,都是地上垫着竹席、绒毯之物,再在绒毯上放置蒲团、小佛桌等物。
水盈盈姿态娴雅地跪坐下来,望了眼沈妙言,笑不露齿,声若黄莺:“久闻沈姑娘美貌倾国,今日一见,果真如此,真不愧是被皇上惦记了数年的人。”
沈妙言“唔”了声,“水姑娘同样美貌,令我惊艳呢。”
她说着,又望向板着小脸的水泠泠,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令弟今年多大了?真是可爱得紧。”
水盈盈轻笑,“舍弟今年刚满十岁。”
沈妙言偏头望向昔年,“瞧瞧,人家看起来可比你斯文多了,你可得跟人家学习才行。我与水小姐说会儿话,你带泠泠去御花园里转转?”
昔年微微一笑,牵着千金站起身,望向水泠泠。
水泠泠并无异议,起身跟着他们离开了八角古亭。
沈妙言这才挽袖,亲自给水盈盈斟了杯酒,“听闻北幕姑娘十五岁就会出嫁,可水小姐已然十九岁,莫非还在等着皇上把你纳进后宫不成?”
水盈盈一愣,不可思议地盯着她。
这个女人说话未免也太直了吧?
这叫她怎么回答?
难道,她特意把自己单独叫到亭子里来,只是为了威胁恐吓自己一番,叫自己不准接近皇上?
沈妙言把她胡思乱想时的表情尽收眼底,微微一笑,又道:“皇上并无纳妃的意思,水小姐再等下去,朱颜易老,就再没办法寻得佳婿了。”
水盈盈保持着礼貌的表情,淡淡道:“怎么,沈姑娘怕我的存在,威胁到你与皇上恩爱?能够如此被沈小姐看得起,当真是盈盈的荣幸。”
“非也。我请你来,可不是为了这种无聊的事儿。”沈妙言呷了口雪莲酒,“我有位弟弟,容貌不下于你们北幕皇帝,才华不亚于大周皇帝,乃是世间罕见的好儿郎。若水姑娘愿意,我想给你们牵条红线……”
她说着,抬眸直视水盈盈,“比起镜花水月、虚无缥缈的等待,触手可及的爱情,才算是真正的爱情呢。”
水盈盈也在盯着她。
她知晓这个姓沈的女人很美。
可她刚刚抬眸的刹那,漆黑卷曲的睫毛微微撩起,露出两汪水莹莹的琥珀色瞳孔,眼角的绯红艳丽入骨,搭配羊脂白玉般的肌肤,着实令人惊艳。
有这般艳绝天地的美人珠玉在前,怪不得皇上看不上自己。
她想着,紧了紧拢在宽袖中的双手,十分明智地说道:“家父家母亦是十分操心我的婚事,我也知晓不能再继续拖下去。不知沈姑娘的弟弟是何模样性情,可否请来与我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