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随着凤琼枝踏进殿中,好奇地环顾四周,只见这皇上睡的寝宫并不如想象中那般金碧辉煌,反而满是书香气浓,端雅大方得不得了。
站立在雕花月门两侧的宫女,恭敬地为她们挑开珠帘。
她站在凤琼枝身后,好奇地伸着脑袋望向珠帘内,就瞧见一位身着淡粉襦裙的少女,正坐在圆桌旁吃粥。
她梳着松松垮垮的随云髻,髻里插着一把并蒂宝石花垂珍珠小流苏发梳,小脸白净甜糯,低垂着眼睫,喝粥的模样分外专心致志。
她一手捏着金汤匙,手指纤细如玉,尖细的指甲盖上精心绘着胭脂红花蔻,便是随意这么一只手,竟也是极美的。
司烟鼓了鼓腮帮子,眼底流光暗转。
这个女人美则美矣,但也无非是中原的世家贵女模样,哪里就值得那个天神一般的男人,肯为她在琼华岛上磕九九八十一个头,只为了求那点儿虚无缥缈的复生希望?
她想不明白。
凤琼枝此时上前,细声道:“二妹妹,关于四妹妹的事,你心中可还嫉恨?不过,她亦得到她应有的报应,你也该满足了。”
沈妙言吃完最后一口粥,端正地放下金汤匙,在拂衣捧来的银盆中净手,“瞧姐姐说的,虽然四妹妹在我衣裙上涂抹香料,引得百兽癫狂,可我并没有恨她呢。听说她死在府上,我亦十分伤心。”
“伤心?”凤琼枝唇角多了几分冷意,“若二妹妹果真伤心,便不会把她折磨成那个样子了……”
她说着,忽然愠怒地朝沈妙言走去,“若你果真伤心,就不会把我们都戏弄在鼓掌里……沈妙言,你重生归来,就是为了报复我们吗?!觉海死了,顾湘湘死了,连百香与百灵都死了,你下一个目标是谁?是我吗?!”
她的情绪很是激动。
沈妙言在棉帕上擦干净双手,声音听起来仍旧温温的:“姐姐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什么沈妙言,沈妙言不是死了吗?她可是被顾湘湘亲手推下岩浆的,难道姐姐忘了不成?”
“你”
凤琼枝气急,胸口起伏得厉害,却根本想不出任何辩驳之词。
沈妙言把棉帕搭到银盆边缘,笑吟吟道:“对了,听说姐姐这几日病着,怎的今儿好了?莫非是遇见了什么高明的大夫吗?毕竟,姐姐可是亲手弄死了你的亲妹妹,这种缺德事儿梗在心里,一般人可是消受不了的,说不准就得忧愁而死……”
凤琼枝瞳眸骤然睁圆,不可置信地往后退了一步。
她亲手杀死百灵的事儿,明明只有她一个人知晓,这个女人,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她盯着沈妙言,宛若是在盯着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浑身都在止不住地轻颤,仿佛下一瞬就会晕厥在地。
而相较于她的不淡定,司烟却是淡定得不得了。
她歪了歪头,把玩着垂落在胸口的细发辫,觉得眼前这个穿淡粉襦裙的姑娘,似乎比她想象的要有趣些。
也难怪,那个天神一样的男人会欢喜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