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侯爷怒不可遏,“你这贱人杀害我儿子,莫要以为凭着皇后之尊就能免于受罚!须知,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凤琼枝站在他身侧,揩着眼泪道:“公公,我二妹妹年幼无知,犯下这等案子,定然是无心之失。只是夫君去得早,我还没有来得及怀上他的骨肉,朱府,怕是要绝后了!”
这话宛若火上泼油,霎时激怒了朱侯爷。
他盯紧了沈妙言,知晓一旦皇上回来,必定会袒护这个女人。
他若要为他的儿子报仇,只有现在!
思及此,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墙上挂着的宝剑,以雷霆万钧之势刺向沈妙言!
少女披着胭脂红刺绣凤凰大裳,静静站在灯火下,迎着锋利剑芒,动也不动。
雪亮的剑光映亮了她的眼。
就在拂衣和添香吓到几乎要失声尖叫时,一道墨色残影倏然出现在屋中!
骨节分明的双指,轻而易举夹住利刃。
来人身姿高大修长,紫金冠束发,面容英俊凛冽,一双暗红色丹凤眼流转着淡淡杀意,勾魂摄魄。
墨金色龙袍的袍摆与宽袖,随着他的动作而缓慢落下。
他双指微动,轻易就拨开朱侯爷的长剑。
他的眼眸已然冰冷至极,可一字一顿的语调,却更加寒凉入骨:“行刺皇后,乃是死罪。”
“哐当!”
朱侯爷手中长剑掉落在地。
他崩溃跪地,“皇上,老臣膝下有三个女儿,却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他死了,朱家就绝户了!求皇上主持公道,把凶手交出来,还老臣一个公道!”
沈妙言披着大裳,低眸看他。
年过花甲的老人,满鬓风霜,老泪纵横。
或许他是个很不错的臣子,年轻时也或许打过很多胜仗,可是他对老来子朱阿四,却宠溺得无法无天。
染了尸注之病兴许有救,可道德人品上的病,又该如何救呢?
就朱阿四这样的德行,今夜不死在这里,也会死在旁的地方。
她想着,叹息半声,淡淡道:“不瞒大家,朱阿四死的时候,的确只有本宫与他两个人待在寝卧。”
她话音落地,凤琼枝立刻哭道:“二妹妹,你这是承认,是你杀害的夫君?!我夫君对你极为尊重,不过是多看了你两眼,你怎能下此狠手?!”
寝卧中,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沈妙言。
是啊,房中只有她和朱阿四两个人,她自己也承认了,不是她杀的朱阿四,还能是谁?
就在这时,大理寺那边也来了查案的人。
薛远大约是忙到现在才赶过来,一身朝服尚未褪去。
他朝君天澜和沈妙言拱了拱手。
君天澜示意他开始查案,就带着沈妙言在大椅上坐了。
薛远走到朱阿四身边。
稍作检查后,他拿帕子捂着口鼻,淡淡道:“看血液的凝固程度,大约是两刻钟以前遇害的,也就是戌时四刻。戌时四刻,屋子里有哪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