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宫女横七竖八倒在路上,肌肤上隐约可见蔓延开的红疹子,显然俱都感染了那蛊毒!
她愣了许久,拔腿便往添香她们住的屋子跑。
果不其然,就连添香和麦若,也俱都在榻上一病不起,浑然失去了意识。
她皱起眉头,见她们两人只穿着简单的中衣,于是拉过被褥替她们盖好,又飞快奔向正阳宫宫门。
红漆宫门巍峨磅礴,比三个沈妙言加起来都要高。
她拼命敲打宫门,“有人吗?有人吗?!”
然而回答她的只是静默。
少女敲了很久的宫门,直把手都捶得通红,也仍然不见人来给她开门。
她颓然地从门上滑落,无力地跪坐在地。
心中,隐约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
此时,乾和宫御书房。
十几块老臣站在房中,眉眼之间俱是浓浓的担忧。
君天澜背对着他们负手站在窗畔,一张俊脸完全拢在阴影里,令人看不清楚他是何表情。
太子太傅李斯年出列,郑重地拱手道:“皇上,宫中瘟疫一事事关重大,必须封锁正阳宫,不许一个人出入。就算皇后娘娘还在里面,可是……”
可是皇后一个人的性命,又哪里记得上苍生重要?
“是啊,那瘟疫传染得忒快了,不过一夜之间,整座正阳宫的人全被感染,再这么下去……”
另一位老臣皱眉摇头,眼睛里俱是担忧。
其他大臣也纷纷附和。
这一次,他们并非是针对沈妙言。
而是针对这场突如其来的瘟疫。
须知,大周历史上有过记载的瘟疫,共爆发过五次,每一次,无不使得数十万百姓遭殃,牛羊成群死亡,甚至有的城镇会在一夕之间变成死城。
君天澜捻着指间的墨玉扳指,并不说话。
他知晓这次引起慌乱的,并非是什么瘟疫,而是蛊毒。
若要解药,还得问君舒影。
他抬手捏了捏眉心,淡淡道:“便依照诸位爱卿所言,暂时封锁正阳宫。李卿,朕命你监督太医院的人尽快想出对应之策。”
“是!”
大臣们都散了后,君天澜换了身常服,亲自前去御花园寻君舒影。
那厮不肯住在行宫里,偏要住在御花园的宫苑之中。
为的,不过是接近他的妙妙。
他径直踏进那座宫苑。
宫苑里菊花锦簇,丝竹管弦声不绝于耳,七八名北幕美人正在献舞。
君舒影一袭烫金鹤氅,闲适地坐在花丛中饮酒作乐。
君天澜负手看了良久,知晓这个不着调的弟弟就是这副浪荡.性子,于是寒着俊脸踏了过来。
君舒影似是早就料到他会来,石桌上已然布置好另一副酒盏。
君天澜落座后,他笑吟吟开口:“在皇兄心里,天下与妙妙,孰重孰轻?我知晓你是来寻解药的,可天下与妙妙,我只救一方。皇兄希望,我救谁呢?”
“还是先救你自己吧。”
君天澜呷了口酒,眉目流转间皆是凉意,“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不知昔年看了,又是何感想?”
君舒影盯着他,忍不住咬住淡红薄唇,丹凤眼中流露出一抹恨意。
君天澜面无表情地朝他举杯,“你与我皆已非昔日少年。你是北幕的帝王,生平行事,须以苍生社稷为重。你也不想将来交到昔年手上的,是个千疮百孔的北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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