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奇怪得紧。
“哎呀!”
小姑娘不耐地翻了个身,把缎被拉起遮住脸,在这温暖的冬夜里,烦躁极了。
翌日。
鳐鳐天光刚亮时,就起床梳洗了。
她没让杏儿等人伺候,自个儿坐在梳妆台前,盯着菱花镜里那张憔悴的容颜,忍不住又在心里把魏化雨骂了个狗血淋头。
不过是个男人,怎的就让她夜不能寐了?!
她咬牙,拿珍珠霜在脸上敷了厚厚一层,才勉强遮盖住憔悴之色。
用罢早膳,她不曾带宫女,独自骑了匹快马离开皇宫,朝东北向的长街而去。
绕过一条条街巷,她终于在一处偏僻的朱巷前停下。
利落地翻身下马,她熟门熟路地朝朱巷深处走去。
这里环境极为优雅僻静,最里面的一户人家,古朴木门泛着青苔,攀爬盘踞在门框四周的藤蔓,因着冬日的缘故早已凋零枯黄。
燕巢空空,去年的对联早已褪色,墨字斑驳,难以辨认。
檐下倒是挂着两盏崭新风灯,在这样的寒冬里,令这户人家平添些许生气。
鳐鳐三两步奔到木门外,使劲儿叩了叩门,连声音也染上欢喜:“凤姐姐,你在不在?”
里头传出些微声响,很快,穿樱色半旧袄裙的姑娘打开了门。
一身肌肤是天生的白嫩细腻,鹅蛋脸娇俏可爱,望向鳐鳐的目光满是好笑与无奈,“说了多少回,别叫我姐姐,公主该唤我姨姨才是。”
“嘿嘿!”鳐鳐踏进门槛,亲昵地抱住凤樱樱的手臂,“姨姨看起来只比我大一点点,唤你姨姨,怕把你给唤老了呢!”
凤樱樱乃是当初沈妙言在灵安寺认得妹妹。
“你这孩子,这张巧嘴,也不知谁才能治得了你!”
小院角落有个水井,旁边种两株病梅。
墙角是几丛扶疏凋零的花草,一株光秃秃的樱花树立在院中,下方置着石桌石凳,因为天冷的缘故,那些凳子上还被凤樱樱仔细盖了软垫。
“快坐,我去给你沏茶。”
凤樱樱让她在石凳上坐了,便匆匆进屋煮茶。
鳐鳐环顾四周,但见这座小院被收拾得很干净,窗明几净,檐下挂着成串的红辣椒与玉米,凤姐姐养得两只小猫崽正团在台阶上打架。
她又看向面前的石桌,上面放着个红漆木簸箩,里面碎布与针线收拾得极为整齐。
簸箩旁,还搭着一件未做完的衣裳。
鳐鳐伸手拿起衣裳,这是男子款式,深青色布料触手温软细腻,在惨白的冬阳下泛出暗纹光泽,应是镐京城新近流行起来的云华缎。
这料子,价值不菲呢。
凤姐姐买了做成衣裳,难道……
是要送给那个男人?
鳐鳐脑海中浮现出李秀缘那副冷肃面容,忍不住一阵厌恶。
恰此时,凤樱樱从屋里端着茶水出来了。
鳐鳐抬头道:“姨姨,这衣裳,你是给谁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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