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曾钟鸣鼎食,也曾锦衣玉带。
可惜,在名门望族的倾轧之中,李家被同为地方豪门的卢家栽赃陷害,以叛国罪名,抄家问斩。
他侥幸被母亲拼尽『性』命送出去,眼睁睁看着全族上下几百口人,被问斩在菜市口。
而卢家却借势而上,因政绩斐然,被调回镐京城,成了镐京的名门。
他孤身流落在外时,恰好被师父遇见,把他捡回了灵安寺。
虽是和尚,可他却不爱颂佛经,只专门捡经史子集苦读。
只因为他打定了主意,在长大后通过科举也进入官场,狠狠地报复卢家……
直到后来,他在宫宴上遇见了卢金枝。
怎能不恨呢?
三百六十一条人命,是少年扛在肩上,无论如何也无法卸下的重担。
为了报仇,他可以不顾所爱休弃凤樱樱。
为了报仇,他可以与仇人之女同榻而眠。
哪怕舍上『性』命,他也要把卢家扳倒,叫他们万劫不复,叫他们也体会一番他们李家当年的痛苦!
男人独自行走在落着大雪的深巷中。
一身卓绝,风姿秀丽。
任谁看了,也要心生爱慕之情。
可谁也不知道,这个看似雅致淡然的男人,双肩上究竟挑着怎样沉重的担子,又究竟背负着怎样不为人知的情深。
……
卢府。
鳐鳐扛着临时买来的大刀,手里拎着长剑,以蛮横之姿强闯卢府。
那个假传消息的门房被她一剑挑落到血泊中,她独自迎战卢府家丁,就这么嚣张跋扈地边打边闯进卢府后院。
卢明至、卢鹤笙和卢金枝等人被惊动,急忙迎出来,却见院子里倒了一地家丁,那个素有娇气蠢笨名声的公主,一身红衣,眉眼英挺,正冷冷立在风雪中。
认真起来的模样,颇有几分女帝当年的风采。
卢鹤笙眨也不眨地盯紧了鳐鳐,隐隐可见脸上的蠢蠢欲动。
他不等父亲发话,就先笑道:“什么风把公主殿下吹来了?外间天冷,不如进屋坐下,先喝杯姜茶暖暖身?”
鳐鳐眉眼流转间都是凛冽,抬剑指向他:“喝你老娘的茶!本宫问你,本宫姨姨的伤,是你们干的?!”
原来是讨债来的……
卢鹤笙心中有了数,于是看向卢金枝。
女人之间的事,自然还是女人出面,才比较好解决。
卢金枝轻抚着肚子,笑容无奈,“公主殿下,你可知凤樱樱她做了什么好事?昨晚风雪太大,我担忧她一个人回去,会在半路摔着,于是好心留她在府里住下。谁知道……她竟然爬床……”
她说着,很羞耻般以袖遮住口鼻,“这样的女人,实在不配被公主殿下称为姨姨呢。”
“卢姑娘颠倒黑白的本事,本宫倒是涨见识了!”鳐鳐冷笑,剑尖泛着寒芒,遥遥指向卢金枝的脸,“我姨姨干干净净,品行从来都是一流,绝无可能干出爬李秀缘床的事儿!更何况李秀缘那个嫌贫爱富的狗杂种,也只有你这贱人才稀罕,我姨姨才不稀罕!”
她虽是公主,可历年来无人管教,常常出宫与三教九流之人厮混,因此说话间毫无顾忌,倒是叫卢金枝绷紧了脸,不知该如何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