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儿坐到床榻边,好奇问道:“公主,你嘴边那是什么?”
不知怎的,她问完,就觉得她家公主的面颊,似乎更红了些。
她挑了挑眉,懒得再多问,起身把帐幔勾起来,“奴婢叫宫女们准备了热水,等会儿公主就能沐身了。”
鳐鳐始终低垂双睫,轻轻“嗯”了声。
杏儿拿了金钩,转身去勾另一边的帐幔,看她一眼,淡淡道:“公主也真是的,魏北那边的规矩虽没有咱们大周多,可你嫁过去,乃是为人妇为人母。如今不过是魏帝多宠幸你一会儿,你就哭成这样……”
鳐鳐低下头,没做声。
“公主,你哭是不对的。帝王恩宠,你受着,乃是福分,怎么能掉眼泪呢?你应该高兴才对。”
她唠唠叨叨地说着,眼底隐隐有妒色闪烁。
她觉得她们公主实在是太不懂得珍惜了,魏帝的宠幸,可不是每个女人都能享受到的!
若换做是她,她定然会好好表现,绝对把魏帝伺候的满意服帖。
只可惜,身为公主的,偏偏不是她……
她摇头叹息了声,没再管鳐鳐,抬步离开了寝殿。
而鳐鳐抱着缎被,坐在床榻上发呆良久,才被其他宫女唤起来,扶着她去屏风后沐身。
泡在浴桶中时,她抬手示意伺候的婢女们都退下。
水汽氤氲,她握着温热湿帕,缓缓擦拭着面颊,神情很有些茫然。
她忽然想起了一些事。
这段时日以来,她只顾着为嫁给太子哥哥而开心,却从未考虑过,太子哥哥他如今乃是魏北的帝王。
身为帝王,后宫中脂粉三千,应是寻常事吧?
饶是痴情如她父皇,她也曾听说过,当年父皇初初登基时,后宫中不只有娘亲一个女人。
而太子哥哥他……
光是那个所谓的未婚妻宋蝉衣,就已经很难对付了吧?
小姑娘垂眸,竟不敢再想下去。
……
等她沐完身,雍华宫那边的宴会仍旧进行得如火如荼。
到场的都是世家公子、小姐,幼时就一块儿长大的,因此玩起来分外熟稔,行酒令、投壶等游戏一个接着一个,热闹的不得了。
鳐鳐重新打扮过,来到宴会大殿,就看见魏化雨慵懒歪坐在上座,双指夹着一碟酒,狭长如刀的漆眸微微眯着,如同打盹的狼王,正眯着眼睛听曲儿。
余光似是注意到她过来,少年唇角勾起,笑容邪肆又暧昧。
鳐鳐脸颊微红,连忙移开视线,慢吞吞才挪到自己位置上。
待她坐下,才小声道:“也不知凤姨姨那边怎么样了,怎的都没人来通知我?”
“是我看走眼了,清河世子并非是个好东西,他见色起意,竟然妄图染指你凤姨姨。”
魏化雨抓住她柔软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肌肤。
脑海之中,不可自抑地回想起了刚刚的缠绵。
而鳐鳐浑然未觉,只皱眉道:“好大的胆子!我只知这清河世子不怎么出现在镐京城宴会上,原以为他是低调,可没料到,他竟这般色胆包天!那我凤姨姨呢?外面守着的宫女,可有保护她?!”
“恰逢李秀缘去溷轩,从暖阁路过,听见里面声音不对,就冲进去救了你凤姨姨。”魏化雨吻了吻她的手背,俊脸上难得现出几分郑重,“只是……”
“只是什么?”
鳐鳐着急。
“只是他为了救你凤姨,被清河世子一刀捅中胸膛。如今,正在太医院那边治疗。他啊,用性命保护了你凤姨姨呢。”
少年轻言慢语,却叫鳐鳐呆住。
她原以为,李秀缘对她凤姨姨,不过是怜悯和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