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剑与我心意相通,若遇到危险,会保护师尊。”
艾吃鱼第一次碰徒弟的剑,入手极沉,锋芒逼人,他忍不住用手指摸了摸剑身,只见火纹熠熠生辉。
谢元璟对师尊,心诚可鉴,他的剑也一样。
交代罢,谢元璟转身离去,背影显得有些匆忙。
艾吃鱼乖乖待在破庙里,火灵剑横躺在他膝盖上,而他则撑着下巴,百无聊赖看房梁上的燕子飞舞,以此缓解腹中饥饿。
若他还是只猫,飞墙走壁也不在话下。
如今却只能羡慕燕子的自由自在。
忽然,门外传来脚步声音,艾吃鱼好奇望了望,门外有一名普通百姓走来。他不假思索,赶紧躲到佛像后头去。
虽然他也不知自己为何要躲起来。
来者是个荆钗布裙的妇人,手臂中跨一竹篮,里头有香烛馒头等供品。
她双掌合什跪在地上,虔诚求佛:“求佛祖显灵,帮帮我们村子,村中已有两个小孩被江里的妖怪捉走了,求佛祖保佑我的孩子……”
艾吃鱼饿得头眼昏花,抱剑思索,江?
有江就有鱼,江鱼肉质鲜美紧致,比河鱼更胜一筹,只是不知这下界的江鱼味道如何?
倏然一个激灵,他回过神来,什么?江中有妖怪,还捉小孩?
不是说下界灵气稀薄吗,怎会孕育出妖怪,艾吃鱼费解。
百姓离去,留下供品。
艾吃鱼经历过一番苦痛挣扎,就坐在那里大快朵颐,把妇人供奉给佛祖的供品吃干抹净。
俗话说拿人手短,吃人嘴短,艾吃鱼吃了人家的供品,自然要为人家办事。
这破庙看起来也不会有佛祖显灵,那就让他艾吃鱼显灵吧。
前提是,那个妖怪不要太厉害。
谢元璟回来了,带回来一只野兔,艾吃鱼现在没那么饿了,有功夫嫌弃兔子:“怎么是兔子,你没有找到鱼吗?”
谢元璟解释:
“不知何处才有河流,先找只兔子给师尊充饥。”
“勉勉强强吧,我嘴很挑的。”艾吃鱼说道,他的口味很单一。
若不是谢元璟看见了师尊嘴边的馒头屑,他就信了,师尊都饿得啃馒头了,还嫌弃兔子。
“师尊哪来的馒头?”谢元璟着手处理兔子,状似不经意地提了一句,好似有千里眼,顺风耳。
艾吃鱼一顿,赶紧伸舌头舔舔嘴角,糟糕,忘了毁尸灭迹。
但既然已经被发现了,他便不再隐瞒:“刚才有个百姓来求佛,说是江里有妖怪,抓村里的小孩吃。”
“原来如此。”谢元璟用手指帮师尊抹去脸上的碎屑,见师尊欲言又止,便顺着说,“那我们去把妖怪杀了,报答馒头之恩。”
师尊教他的,要与人为善,得了别人的好处,就要涌泉相报才行。
艾吃鱼积极赞同:“为师亦是这般计划。”
兔子烤好了,刚才嫌弃兔子的是他,等兔子烤熟了吃最欢的也是他!
杀妖怪的路上,艾吃鱼百思不得其解地问:“既然下界灵气稀薄,怎会有妖怪出没?”
谢元璟依然背着师尊,回答:“妖怪是人间瘴气所催化,与你所知的妖怪是不一样的。”
中洲不缺灵气,诸如艾吃鱼这类妖精,也能靠灵气修成大道。下界则灵气稀薄,莫说妖怪,便是人类修士也修不成大道。
因此他们眼中没有大道的意识,只有生存,以及壮大自身实力。越是凶恶的妖怪实力越强,靠吸食人类精气为生。
简言之,下界几乎没有好妖精。
“师尊莫拿自己与他们相提并论才是。”谢元璟宽慰,很是害怕艾吃鱼会钻牛角尖。
不,艾吃鱼没有钻牛角尖,虽然他思索的角度的确很刁钻。
“水中的妖怪,那我岂不是他的克星?”艾吃鱼叹道,“若是我能变回原形就好了。”
谢元璟忍笑,师尊就算能变回原形,那小短腿也干不了什么。
假若对方是江中之蛟,师尊再增十斤重又如何,同样也是吞不下长蛟。
却是不敢拆师尊的台。
师尊吹嘘自己的时候,徒弟最好闭嘴。
离开破庙十余里开外,悠然见江水,离江不远,有个渔村映入眼帘。
求佛百姓,极有可能是这个渔村的人。
如今正是汛期,江水滔滔翻滚,百姓的渔船都闲置在岸上,排成一排排。
四月以来,两个孩子莫名被江水卷走,生死未卜。
迷信者:“是河神爷发怒,索要祭品,把祭品给河神爷,村里即可风平浪静,大家出门打鱼也不会翻船。”
另一部分村民则认为:“要孩子当祭品的河神爷,算什么河神爷?明明就是妖怪,留不得,要尽快除之才对。”
可是找谁来除妖呢?
事关人命,可以上报官府,但官府也拿妖精没有办法。
至于高人道士,可遇而不可求。
否则百姓也不会去十里开外的破庙求佛显灵,实在是因为走投无路。
今日天气阴沉,眼看着又要下雨。等大雨下下来,江水上涨,妖怪出没。
谢元璟还在寻妖怪的踪迹,趴在他背上的艾吃鱼便说道:“妖气就在渔村上游,我们继续往前。”
“师尊怎知?”谢元璟很是疑惑,不是他看不起师尊的修为,但这般轻描淡写就找到妖气,是妖精的本能吗?
艾吃鱼也不知,他就是一眼看过去,便见渔村上游的河道中妖气冲天,难道徒弟没看出来吗?
思及此,艾吃鱼心里得意,面上却谦虚道:“无需大惊小怪,许是为师对妖气更加熟悉,而你一个人类修士,你连妖气如何归类都不
知。”
一番明褒暗贬,他心中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