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第 119 章(1 / 2)

一力降十会 经年未醒 6825 字 2022-09-30

兖州, 鲁郡。

元节前一日,一骑快马入城至骆宅前,送来三封来自范县的家书。

其中两封是给林楚鸿的, 一封是给骆意的。

“姐姐给我的信?”骆意从母亲手里接过信,在一旁的坐褥坐下, 拆开信一目十行看起来。

骆找找抖了抖身上零星的雪花, 慢慢踱进来在骆意脚边趴下,悠悠闲闲舔自己的大爪子。

骆乔的信不长, 简略说了一下找到杜晓的过程还有与尚永年那一战, 然后重点来了——

父亲已同意让她加入与东魏谈判的使团, 但有个要求是叫她扮做个哑巴。

此处有骆乔的抱怨一千字,然后话一转, 就问骄骄要不要过来范县, 和她一起为谈判出一份力。

怎么出力?

她只能动手, 那动口的事情就交给骄骄。

有文有武,文武双全,教东魏猪恐惧颤抖夜不能寐!

这种事情,骆意岂有不答应的,看完信就看向母亲,略圆的葡萄眼亮晶晶。

林楚鸿还没有看到骆衡的信, 才看到骆衡跟她抱怨女儿越来越会撒泼打滚,非要叫弟弟一道入和谈使团,美其名曰:姐姐可以,那弟弟也可以。

“骄骄想去?”林楚鸿感受到儿子的视线, 把信放下, 认真问道。

骆意用力点点头:“阿娘, 我想去。此次与东魏和谈, 其结果如何定然会影响建康各方势力的多寡,我想去瞧瞧。”

林楚鸿其实不太愿意儿子在这时节出远门:“你前几日着凉,都还没有大好……”

“我已经好啦!”骆意立刻站起来在屋中跑两圈,向母亲展示自己有多强壮,“阿娘,您让我去吧。”

骆找找站起来撑了个懒腰,用毛脑袋拱了拱骆意,骆意立刻保住老虎脖子,说:“阿娘,还有找找呢,找找不仅会保护我,还毛乎乎可暖和了,我带上它,又安全又温暖,我们家找找是居家旅行必备之猛虎。”

骆找找:“嗷……”

林楚鸿:“……”

这老虎也太会配合了,活似它真的听得懂人话一样。

“阿娘,您让我去吧,姐姐都可以,为什么我不可以?”骆意准备要使出姐姐教的撒泼打滚大法了。

林楚鸿一看就明白儿子要做什么,虚点了他两下,无奈道:“行,等出了人日就送你去范县。”

骆意弧度不大地欢呼一声:“阿娘最好了,谢谢阿娘。”然后就一路小跑回去自己的小院,收拾行李去。

他一走,骆找找立刻跟上。

墨画正好过来跟林楚鸿回话,走到门口迎面遇上个老虎,把她给吓了一跳,往旁边猛地蹦了两步,把路让给虎大爷。

虽然这老虎在家中走来走去都半年了,家中仆役看到还是会怕,这可是老虎啊,万一哪天没吃饱想换个口味怎么办?

老虎出去后,墨画才进来,朝林楚鸿行了礼,道:“大房娘子遣人来信,等挂了桃符、烧了庭燎就过来。”

林楚鸿点头表示知道了,吩咐墨画:“你待会儿回去和你家陈崇峻说一声,挑些得力的人,收拾行礼,等出了人日,你们护送骄骄去范县。”

“这……”墨画有些吃惊,“郎君怎么要去范县?”

林楚鸿好气又好笑地说:“铁牛也不知怎的混进去与东魏谈判的使团,自己混进去了还不够,还要来信邀请弟弟‘共襄盛举’。”

“咱们姑娘和郎君姐弟情深,姑娘干什么事都想着郎君哩。”墨画笑道。

“他们俩啊,没一个让我省心的。”林楚鸿吩咐墨画:“你到了范县帮我好好瞧瞧铁牛的伤,季平说伤得不算重,我总放不下心。”

墨画劝慰道:“夫人且放宽

心,就冲着咱们家姑娘都能想方设法进了使团,就定然没大事儿。”

林楚鸿说:“这倒也是。”

墨画出去后,墨琴过来跟林楚鸿一一说了元节的安排,确认没有什么疏漏之处。

处理完家事,天刚过擦黑的时候,林楚鸿就往前头大门走,算着时间姚莹母女差不多就要到了。

果不其然,她一到阍室这里就有姚宅家丁跑过来禀报,她忙叫了门房把中门打开,站在门外看着姚莹母女乘坐的马车渐渐驶近。

“大嫂。”

“四娣。”

姚莹掀开车帘子,由喜翠扶着下了车,上前几步握住林楚鸿的手,笑着说:“嫂子可又来叨扰你了。”

“大嫂这话说得,我都想叫大嫂住家中别走了才好。”林楚鸿笑道。

“四婶,吉庆如意。”骆鸣雁福身说着吉祥话。

林楚鸿赶紧把她扶起来,看着她笑:“鸣雁出落得越发水灵了,”然后对姚莹说:“谁娶了她呀,都是八辈子修来的福。”

骆鸣雁脸微微一红。

“你可别再夸她了,当心把你侄女夸到天上去。”姚莹笑着说:“要我说,还是你家小七出息,小小年纪就名动天下。”

骆乔之名,即使久居深闺的娘子们都听了不少。

林楚鸿握住姚莹的手把人往里面请,边说道:“我家那小蛮牛才真叫别夸,你不夸她她都能上天,一天天就知道叫我担心。”

进了门,骆意就在阍室前,朝姚莹母女们拜道:“大伯母,大姐姐,吉庆如意。”

“好好,四郎看着又长高了不少,”姚莹连连点头,“孩子最是变化大,几乎是一年一个样儿。”

骆意腼腆一笑,走在了骆鸣雁身旁。

“四郎,骆乔什么时候回来?”骆鸣雁问。

骆意想了想说:“大概要等于东魏和谈交换国书之后。”

骆鸣雁诧异,怎么还要这么久?

她小声嘟囔:“我娘准备出了正月开始准备我的婚事,她赶不赶得及呀。”

骆意耳朵尖,听到了,不由好奇问:“不是都还没纳采么?”

骆鸣雁脸微红,看了正在说话的母亲和四婶一眼,把骆意一拉,拉到旁边回廊上去说话:“你个小人儿懂什么,要是走起礼来说快也快,与东魏和谈万一遥遥无期,骆乔难道就不回来了,她不来为我送嫁?”

骆意一针见血道:“若是与东魏和谈不成,周大哥也不能回来,大姐姐你要怎么成亲?”

骆鸣雁脸爆红,气急地跺脚:“你个小孩儿浑说什么,我……我……我怎么就……就非是嫁给……嫁给……”

“周大哥。”骆意贴心帮她说出来。

“你闭嘴!”

好吧,骆意乖巧闭嘴。

骆鸣雁挺直了背脊,扬起下巴,像一只骄傲的孔雀:“谁说我非就得嫁给周家郎君,四郎,一家好女百家求,知不知道。”

“哦。”骆意说:“可是大伯母与尹伯母不是私下已经商定好了,准备出了正月就开始走六礼。”

骆鸣雁瞬间泄气,乜了骆意一眼:“你小小年纪,知道太多对你没有好处。”

骆意无辜地看着她。

骆鸣雁在回廊的栏杆上坐下,骆乔不在,她满心的苦恼没处说,与席娟等人也没到交浅言深的地步,就……

她瞅着骆意。

要不跟这个聪明得吓人的堂弟说说?

“四郎,你说,人为什么一定要成亲呢?”骆鸣雁小声问:“我不想成亲不可以吗?”

骆意想了想说:“我们东平郡无盐县有个村堡里有位娘子,她幼失怙恃,下头还有弟妹三人,及笄那年去县里衙门立了女户,扬言要照顾弟

妹,不言婚嫁,在县城经营了一个薪柴铺子,日子倒也过得还不错。”

“真的?那位娘子很厉害呀。”骆鸣雁说。

骆意接着道:“后来她的弟妹陆续成家,她一人觉得孤单,就招了个赘婿。”

骆鸣雁顿时萎了,对这个故事没有兴趣了。

骆意却要把故事说完:“那赘婿上门前光鲜亮丽,上门后就原形毕露,原来他好吃懒做被兄嫂赶出了家门,那位娘子忍了一年,终于忍无可忍把他休弃了。”

骆鸣雁:大快人心。

“……然后呢?”

“然后,”骆意想了一会儿,“那位娘子后来一门心思扑在薪柴行的经营上,将薪柴行开到了郡里,就跟我家一间炭行挨着。”

“她就没再招赘婿了?”骆鸣雁问。

“没有了,”骆意说:“大概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吧。”

骆鸣雁:“……”

谢谢,听你说完,我更害怕成亲了。

骆意说:“大姐姐且安心,若周大哥敢对你不好,我和姐姐会帮你休了周大哥的。”

骆鸣雁愣了片刻,笑开了花:“有四郎你这句话,我就安心了。”

骆意缓缓点头。

“你们姐弟两个,在说什么悄悄话呢,燃庭燎了。”林楚鸿站在院中招手。

骆鸣雁和骆意快步走了过去,站在母亲身旁。

院中已经堆起了高高的柴禾松枝,柴禾中放了旧扫帚、旧鞋等物,四周用砖石围着,管家在柴禾上倒上些油,将一根点燃的火把递给林楚鸿,林楚鸿走前两步,将火把丢进柴禾堆里。

呼……

不过片刻,火焰就窜高了,越烧越旺。

姚莹看着烧旺的火,忽然就想起许多年前的元节,是骆文代一家之主点燃的庭燎,旺盛的火焰中,他说明年会更好,然而第二年……

姚莹眨了眨眼睛,眨掉眼中的酸涩,接过林楚鸿递来的爆竹投在庭燎中,听着哔哔啵啵的爆竹声,说着吉祥话。

“红红火火,平安顺遂。”

姚莹看向正在同骆意一起扔爆竹的骆鸣雁,明年女儿出嫁了,她最大的一桩心事就了却了。

“娘,吉庆如意。”骆鸣雁扔去一个爆竹,朝姚莹笑。

“吉庆如意。”

“爆竹,爆竹,爆竹……”

同一时间,范县兖州军大营里也在点庭燎,骆乔不知打哪儿搞来一身布甲,混在一群兖州兵当中,除了矮点儿,毫无违和感。

营中也点起了庭燎,骆乔与一群士兵一窝蜂围到辎重营校尉面前,讨要爆竹。

辎重营校尉叫手底下的小兵给众人发爆竹,边笑道:“要爆竹也不知道说两句吉祥话。”

“吉庆如意。”

“吉寿延绵。”

“百战百胜。”

“横扫千军。”

……

“收复豫州,干掉高凤岐!”骆乔喊。

众士兵一阵大笑:“还是大姑娘的祝愿实在。”

然后零星几个声音附和,慢慢变成了一齐高喊:“收复豫州!收复豫州!收复豫州!”

大帐里的将领们听到出来瞧,都笑了。

“小乔,真可谓是不同凡响呐。”李蕴笑着对骆衡说:“将军有子如此,可是太叫我等羡慕了。”

骆衡噙着微笑看女儿跟一群士兵分着吃五辛盘,吃了一口脸皱成一团,可爱极了。

“将军,”喻沣凑过来,“您看小乔这般厉害威风,就很适合咱们先锋军。”

骆衡还没做出反应,李蕴就过来把喻沣扒拉到一边:“说的什么话,小乔最适合咱们轻甲军。”

沣不甘示弱,反扒拉李蕴:“你才说的什么话,小乔是谁,咱们先锋军将军的女儿,那肯定是来咱们先锋军。”还寻求骆衡的认同:“将军,您说对吧,肥水不流外人田。”

然后他就被骆衡捶了一拳:“你们都给我歇歇,我女儿才几岁!”

喻沣嘟囔:“有志不在年高呀。”

“那你怎么不把你儿子带来?”骆衡睨喻沣,“你儿子比我女儿还大一岁呢。”

喻沣叹了口气:“我也想啊,可我家那小子,文不行,武不行,就对打算盘感兴趣,难道我以后得送他去做个账房先生不成?”

众人一阵哄笑,李蕴说:“倒也不是不行。”

骆衡亦笑道:“账房先生就算了吧,做个商行东家,富家翁,过些个舒服日子。”

喻沣大笑,笑着笑着忽然叹了一句:“也不知道没有战乱的舒服日子什么时候才有。”

几位兖州将领都敛了笑,眉宇间有些郁郁之色。

建康过来的人互相看了几眼,都不敢做声。这里是别人的地盘,他们是少说少错不说不错。

唯有席瞮,朝几位兖州将领笑着说:“说不定不用多少年,就天下一统,再无战乱了。”

“席舍人很乐观。”柳晟在对面朝席瞮笑,语气听起来不阴阳怪气,可话品起来就让人很不爽了。

“柳郎君常年在建康不出来走动,可能不知道,”席瞮说道:“东魏早有传言,‘兖州骆氏女,天降煞星,人形兵器,可终结乱世’,随便叫上一个东魏士兵问,都听过这样的传言。”

东魏的传言当然不是这样的,是席瞮二次加工过的,他在听闻俘虏的东魏士兵说起东魏军中流传的关于骆乔的传言,就改动了一番,然后送信给祖父,请祖父按下在四国内宣扬。

骆乔已然声名在外,经与尚永年一战又凶名在外,不如利用起来,好叫敌国之人今后听到她的名字就瑟瑟发抖。

这时候的席瞮还不知道,由于“天降煞星”的广泛宣扬,后来“骆乔”二字有止小儿夜啼之效。

柳晟想要刺一句席瞮,偏这时骆乔跑了过来,他到喉咙口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被骆乔动不动丢到树上挂着,柳郎君已经挂出心理阴影来了。

——果然是天降煞星。

“阿爹,吃春盘。”骆乔这个小棉袄可贴心了,给自家亲爹端来满满一大碗五辛菜,分量十足。

骆衡看着碗中堆起来的大蒜小葱,自家的铁棉袄真的是……

“小乔,就只有你阿爹有,叔叔几个呢?你这是厚此薄彼呐。”喻沣逗小孩儿。

“厚此薄彼?不存在的。”骆乔摇头,对不远处招了招手,立刻就有两个士兵抬了一桶五辛菜过来,“几位叔敞开了吃,管够。”

喻沣:“……”

这五辛菜谁能敞开了吃啊。

李蕴毫不客气地哈哈大笑,把喻沣好一顿笑话。

骆乔又端了一碗给张瑾,然后四下里瞧,问道:“杜晓呢?”怎么没看到人。

“杜将军说他受不得闹,在帐中休息。”一名士兵回道。

席瞮走过来,说道:“大概是思子心切,原本杜鸿渐三日前就该到了,也不知路上因何耽搁了。”

“他们父子有好几年没见了吧。”骆乔说:“要我几年见不到我阿爹,我可不行。”

席瞮道:“杜鸿渐年少轻狂,他们父子又聚少离多,最终成了这么个局面,多少叫人唏嘘。”

骆乔抬头瞅着席瞮,葡萄眼微微眯起来,一副打量的样子。

“怎么了?”席瞮忍住摸自己的脸的冲动,这么看着,他的脸又什么问题吗?

“杜鸿渐可比你老多了,你老气横秋的说人家年少轻狂,敢

问席大公子,你及冠了吗?”骆乔吐槽道。

席瞮:“……”

他还有一年及冠,可是……

“我总归不是十岁。”

骆乔大声纠正:“是十一岁!”

席瞮:“明天才算十一岁。”

骆乔:“……”啊啊啊,好气!

席瞮又说:“适才喻幢主跟骆将军谏言,希望你能入先锋军。”

“真的?”骆乔眼睛一亮。

“真的。”席瞮点点头,还不能骆乔下一个反应,他话锋一转:“可是你才十岁,骆将军不同意。”

骆乔脸上的瞬间消失,朝席瞮伸出一只手,在他眼前挥了挥:“看到这只手了吗?”

席瞮认真看了几眼,评价道:“手指匀长、白皙,手心有茧,是多年习武握枪所致……”

“谁教你评价我手的。”骆乔把手放下,“我一只手就能把你丢到树上挂起来,哼!”

席瞮眼中闪过笑意,点头:“我知道。”

骆乔教育道:“所以,你不要不识好歹,步柳那谁的后尘。”

“他叫柳晟。”

“我管他叫什么,反正是个讨厌鬼,”骆乔撇了撇嘴,“和建康的那个四皇子一样讨厌。”

席瞮说:“他与三皇子有些私交。”

咦?

骆乔立刻好奇起来:“柳家不是太子的外家么,为什么柳那谁与三皇子有私交?”

席瞮叫士兵拿了两把小胡床来,示意她坐下,听他慢慢说来。

“据说,当年陛下娶柳氏女用了些不是很光彩的手段,柳家不想认,但据说柳氏女……也就是现在的皇后娘娘以死相逼,最终还是嫁给了陛下,柳侍中对此事一直耿耿于怀,柳家在朝堂上也多与陛下意见相左。”

据说当年那件事闹得满城风雨,连累得河东柳氏整个一门好多年都嫁娶艰难,也正因为此,河东柳氏才会渐渐式微,在朝堂上的话语权别说席氏,谢禹珪都比不过。

门阀士族结亲那是有讲究的,尤其是在皇权被士族死死压制的宋国,门阀里的小娘子并不以嫁入皇家为荣。

柳氏女后来成了皇后,也没有给河东柳带着多少荣耀,因为姻亲难贵,河东柳仿佛被诅咒了一般,族中竟难出惊才绝艳的子弟。

后继无人,是士族衰弱的原因之一。

“那柳那谁为什么要跟三皇子交好?”骆乔道:“他若想家族有起色,站在太子身后不是更好,太子怎么说也是储君吧。”

她说完这个,不等席瞮回答,又想到另外一个大问题:“若是陛下与皇后娘娘当年感情甚笃,非卿不娶,为什么现在宫中受宠的是贵妃啊?”

“这是陛下的制衡之术。”席瞮说:“他不能让皇后娘娘一家独大。”

“啊?”骆乔不懂,且大受震撼:“咱们这个陛下的心思可真是……难懂呐!”

席瞮闻言笑出声来:“的确很难懂。”

骆乔想了又想,都想不明白皇帝这制衡之术用来干嘛,便虚心问席瞮:“你觉得这制衡之术如何?”

席瞮说:“很有意思。”

骆乔还是不懂,喃喃:“难道说,他是要报复柳侍中不在朝中支持他?”

“或许吧。”席瞮说,又话锋一转:“但是,太子妃薨了后,柳侍中亲去明德殿安慰太子。”

骆乔精神一振:“那他这算是站队太子了?他怎么突然就站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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