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元没有微微发热,感觉被滋养吗?”
“完全没有。”
姜休皱眉:“看来没什么用。”
傅希言:“……”
姜休将药倒了,准备重新熬一碗,扭头见他们还在,皱眉道:“嗯?还有事?”
傅希言说:“这到底是什么药?”
姜休淡定地说:“哦,就是用来滋养真元的。老于他们不是受伤了嘛。”
傅希言:“……”所以并不是为他量身定制的?他就是过来试了个药?他就说嘛,姜休又不知道他今天会过来,怎么会刚刚好熬了一碗药在这里等着!
赶在傅希言哭诉庸医害人之前,裴元瑾将此行的目的说了出来。
姜休兴味盎然地看着两人:“嗯?双修也会吸食吗?你们试过了?”
傅希言双颊爆红:“还,还没有。这怎么试,万一,万一,万一……”一连三个“万一”,显然真的很担心有“万一”。
姜休说:“怕万一,不要用真气就好了。嗯?你们不会到现在还没有……”戏谑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扫来扫去。
傅希言脸色红得不能再红,已经快要发紫了,他将脸藏在裴元瑾的身后,不想去看这个为老不尊的老头。
裴元瑾倒很坦然:“总要解决问题的。”
姜休收起笑容,点头道:“也是个问题。不过我对蛊研究不深,真
说起来,鄢瑎或许算半个行家。他不是要来嘛,问问他有没有办法吧。”
他正为两位长老的命绞尽脑汁,一时间也分不出心神去管别的事了。
裴元瑾点点头,表示理解。
傅希言从他身后探头:“为什么鄢瑎算半个行家?”
姜休愣了下,缓缓道:“很多年前,江湖曾经传言鄢克和莫翛然都师从鬼王程鹤成,而程鹤成就是传说中的无回门主。后来鄢克出面否认,传言就不了了之。但我看鄢克鄢瑎治病的方子,用药极为古怪,不像是正统的杏林出身……唉,罢了,说这个,听着倒像是我眼红嫉妒。”
他身为储仙宫的“太医”,对两位长老的伤势束手无策,还要求助小神医鄢瑎,心情自然不太愉快,很快将两人赶出药房,继续研究新药了。
傅希言说:“姜药师研究真元,莫非是两位长老真元出了问题?”
裴元瑾皱眉,两位长老的伤势,昨日裴雄极只是简单的提了一句,具体情况他并不清楚。
这个世界的医疗,就算傅希言前世学的是中医西医,也很难有一展身手的空间,毕竟,前世的人并没有真元,所以,他很快不再纠结这个自己力有不逮的难题,将有限的精力投入到毫无头绪的混阳丹失窃案中去。
赵通衢早早地就将当日执勤人员名单送来,还附赠了一张执勤岗位的部署。
傅希言去实地考察了一圈。这里虽然没有监控摄像头,却也没有视线死角,任何一个位置,都会暴露在三双眼睛的注视下,如果从秘阁向山下移动,那前前后后起码要经过上百双眼睛。
就算偷王真的存在,那对方的武功起码是裴雄极这个级别的!
这还是傅希言对裴雄极戴有滤镜的情况下做出的推算,裴雄极本人到底能不能做到,还是个未知数。
虽然不可能,傅希言还是花了两天的时间,挨个与那日执勤的雷部众人询问了一番。
嗓音嘶哑,一无所获。
当夜,裴雄极送来了姜休特意调制的润喉糖,一颗下去,清凉滋润,回味无穷。让傅希言在遥远的婆家感受到了娘家的温暖,第二天一大早,又生龙活虎地跑去见高泽。
储仙宫地牢建在地下水附近,阴冷潮湿,大多数牢房都是空着的,偶尔有几个人,靠着栅栏,一双双眼睛跟狼似的。
傅希言不用问,就知道手上没有少沾人血。
还有人张扬地问这胖子是谁。
傅希言头也不回:“你祖宗。”
“放屁!”
问的人一怒而起,傅希言释放入道期威压,那人又怂哒哒地坐下去了。
储仙宫武神武王不稀奇,可放到外面,入道期行走江湖,差不多已经罕逢敌手了。要不然,当初裴雄极也不敢放心让自己唯一的亲儿子带着不会武功的虞素环满江湖跑。
傅希言难得使用威压,对这样的效果也很满意。
地牢走到头,竟有一间北向的阳光房。
高泽就在这阳光房里,怡然自得地种着花。
傅希言在旁边看了会儿,认真地建议:“出不了门的话,种花不如种菜实惠。”
高泽扭头,细细打量了他许久,才失望地垂下眼眸:“你就是裴元瑾带回来的……夫人?”到底还是年轻,脸皮薄,最后两个字说得有些别扭。
傅希言却听习惯了,落落大方地点头:“你叫一声少夫人,我会应的。”
高泽呆住了,一时不知该怎么接下去。
傅希言说:“知道我为什么来吧?”
高泽低声应了,然后道:“混阳丹失窃,是我失职……”失窃的混阳丹被一个男子吃了的消息传回储仙宫时,他难过好几宿没睡着,总想着裴元瑾以后不知该怎么过。后来听说
裴元瑾和那个男子相处不错,才稍稍放心,可如今看到人,愧疚和难过又翻腾起来。
若非真的走投无路,像裴元瑾那样骄傲的人,怎么可能和一个胖子相处得不错。
傅希言并不知道他此刻的心理活动,一门心思都在案子上:“你不想知道是谁做的吗?”
高泽看了他一眼,又一眼:“知道又有什么用呢?”
姜药师也炼制不出第十枚了。
傅希言总算感觉到对方奇怪的态度,皱眉道:“难道你不想把案子查清楚?难道不想从这里走出去?”
高泽摇头:“都是我咎由自取。”
“你不怕被关一辈子?”
“那也是我罪有应得。”
傅希言凑到栅栏边,低声道:“你知道于长老的情况吧?”
高泽焦急道:“师父他怎么了?”
傅希言说:“受伤了。”
“不是去请小神医了吗?难道有变化?”
“那倒没有。我只是觉得,这个时候如果有徒弟在身边守着,也许他心情会好起来?病人心情好了,求生欲会更强。”
高泽低下头来:“没关系,还有小师弟在。”
傅希言说:“混阳丹失窃那日你见过谁?”
高泽摇头道:“谁也没见过。”
“没有可疑的人?”
“嗯,和平时一样。”
傅希言说:“你再把那日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描述一遍。”
高泽说:“太久了,记不清了。”
傅希言又问了几个问题,高泽始终说没印象,不知道,再问得多了,就开始装自闭。
景罗不在,裴元瑾被裴雄极抓壮丁,押在书房里处理公务,傅希言找过去时,就对上了他憋屈、幽怨的眼睛,似乎在问“你怎么现在才来”。
然后,傅希言就像接小朋友回家一样,把人从裴雄极的书房里领了出来。
离开时,裴元瑾的脚步轻快得都快要飞起来了。
傅希言 忍不住笑道:“放学这么开心?”
裴元瑾纠正:“是散值。”上课可以不听,干活却不能分神。
他问:“你见了高泽?”
傅希言说:“嗯,我觉得他有点问题。”
裴元瑾皱眉:“什么问题?”
“他一直在回避问题。”
裴元瑾说:“事发之后,他很自责,对我深感歉意。”
傅希言摇头:“不止如此。如果对你深感歉意,就应该努力想要补偿你。既然我帮你调查真相,他就该积极配合。可我刚刚问他那天发生了什么事,他居然说记不清了。”
裴元瑾说:“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
“人犯错之后,会产生懊恼的情绪,后悔自己当初没有做得更好一些,多半会回想那日发生的情景。他如果真的对你心怀愧疚,就应该把那日发生的事情回忆得很仔细才对。”
裴元瑾停下脚步。
傅希言说:“他逃避这个问题,有两种可能。一是,他当日犯的错不仅是失职。二是,他知道当日的问题出在哪里,但不能说。所以,他加倍愧疚自责,却不敢面对。”
他抬起手,轻轻抚平裴元瑾皱起的眉头:“你调查他的财务交友情况了吗?”
裴元瑾带着他去找虞素环。
虽然案子是傅希言接下来的,但虞素环一直在帮忙搜集资料。她说:“我昨日找高泽妻子谈钱庄入股的事,她把家底都亮出来了,都在合理范围之内。”
傅希言说:“外面有没有小家?”
虞素环摇头:“他从小住在储仙宫,很少出门,就算出去,也有电部的人跟着,没有任何可疑。而
且他和妻子的感情很好,前年还生了个儿子。”
傅希言喃喃道:“当了父亲还甘心在地牢里待一辈子……有谁比儿子更重要呢?”
他眼睛一亮:“他是不是有个小师弟?”
虞素环说:“于瑜儿?是于长老的儿子。于长老一共只有两个传人,一个是高泽,一个是于瑜儿。于长老常年闭关,于瑜儿可以说是高泽一手带大的。”
“查一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