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马车停下。”陆尧对行车的随豫安喊。
“别停!”
随豫安才准备拉紧缰绳,又听见一声斥责,那是少夫人的声音。
这是停还是不停?
随豫安脑子突然抽风,纠结起来,不知该听哪一方,好在听见主子的话,他才松了口气。
陆尧看着面无表情的李知愚,没再强求,只好听之任之。
马车按照正常的行驶速度,到了清洲城门楼外,李知愚擦了擦嘴,快没了半条命:“随豫安,停车,我要下去。”
“少夫人,此处离陆府还有一段距离。”
“我说,我要下车!”
随豫安打开车门,瞥见自家主子冷着张脸,默许了。
他只好停下马车。
李知愚双脚落到平稳的地面,捂着肚子直接蹲了下来。
雪梅见状,急忙上前:“少夫人,你怎么样了?”
李知愚蹲在水边,看着水中狼狈的倒影,用手舀起水准备漱口,一旁突然传来滋水声,两个小毛孩正光着屁股在尿。
她今天撞邪了?
李知愚恶心得立马撇开水,对雪梅道:“给我弄点水。”
“哎,我这就去。”
随豫安看见雪梅跑向远处的茶铺,他回过头,陆尧看着随豫安,“备水了吗?”
随豫安左右翻找,拿出一壶水:“主子,备了。”
“给她送过去。”
“是。”
随豫安赶紧下马,把盛满水的水壶送过去:“少夫人,这里有水。”
李知愚看了一眼水,艰难站起来,看向马车里的始作俑者:“你家主子给的?”
“主子叫我送过来的。”
李知愚拿过随豫安的水壶,当着那人的面,随手一挥,将水壶甩进了江里,末了,她冷笑:“替我谢谢他。”
随豫安隐约察觉到两人之间的异样,识相回到马车,“主子,少夫人她……”
陆尧看着已经漂浮在江中的水壶,蓦地一笑,落下车帘:“启程回府。”
雪梅向茶铺讨来两碗水,赶紧给少夫人送去。“少夫人,水来了。”
李知愚拿过水,一边漱口,一边看不远处的吵闹声,密密麻麻的人群间隙,她一下被跪着的男人吸引住。
这个人好像在哪里见过。
她记得了,那个得罪了徐鸿志、卖身葬母的男人。
李知愚漱完口,带着雪梅径直走过去,融入围观的人群队伍中,冷眼旁观着:
两膝跪地、身上满是伤痕的男人对站在他面前的青壮年说说:“你走吧,我不会回去的。”
青壮年定定站在原地,一脸焦急:“钟大哥,我们家不缺你这一口饭吃,也出得起钱给大娘……入土为安,你跟我们回去吧!”
李知愚视线落在跪地男人处,男人的脸被凌乱头发遮住,看不清脸色,但她看见他握紧了拳头,忽而又松开,自嘲地笑笑:“我不能拖累你们。”
青壮年不忍看男人如此狼狈颓废,一把扑向前,扶起他怒吼:“我不怕那个混账狗东西。他害你入狱,事情过去这么久,仍旧要赶尽杀绝。我就算把客栈搭进去,也要跟他斗到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