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儿,你刚才说什么?娘没听清,你能再说一遍吗?”
看,就是这样。
只要是她不想听见的,总是会被自欺欺人的忽视,哪怕陆阑丞重复许多遍,依旧是如此。
有时候不小心听进去了一两句,便会发疯地抓住他,哭着说丞儿,都是娘不好,娘不该让你走丢之类的话。
然后没多久自己又忘了先前发生的一切,端着陆阑丞爱吃的杏仁酥来喂他。
可陆阑丞爱吃的杏仁酥对江璟之而言,却是毒药,因为他对杏仁过敏,吃了这东西会浑身起红疹,要是吃的多了,还会呼吸困难,有性命之忧。
可在这个将军府里,没人管他能不能吃,他要是不吃,大将军夫人便会发疯,然后没日没夜地在厨房里做杏仁酥,说一定是自己做的不好吃丞儿才不吃的。
心疼妻子的镇国将军只好狠心将压力全部给了陆阑丞,面上歉疚对不住他的样子,却是眼睁睁看着他的妻子喂给他一口又一口杏仁酥。
而后在他痛苦的抽搐下,让请来的医者替他诊治催吐,再给他送很多东西补偿。
可谁又稀罕他那些只能让他自己舒心的补偿?
好在时间久了,他对这东西也有了些抵抗,但也因此有了阴影。
每次看到心中都会发凉,总觉得脾胃抽疼的厉害。
如果不是锦瑟要来参加宴会,陆阑丞担心她的安危,恐怕是不会回来这个家的。
他这个母亲,对儿子有一种近乎偏执危险的占有保护欲。
陆阑丞还记得曾经服侍过他的贴身小厮,就因为他对他笑,被身为母亲的妇人看到,嫉妒了,所以便当着他的面,发疯地拿瓶子砸上了那个小厮。
后来若不是他强颜欢笑地冲着她讨好卖乖,那个小厮就会被活生生地打死了,可即便当时没死,过了没些日子,那小厮还是死了。
说是病死的,但陆阑丞可不信,因为他养的猫被剥了皮,血淋淋地躺在他平日里睡觉的床上。
而房间内除了他以外的第二个人,也就是他的母亲,正满身鲜血,拿着把匕首,笑的病态地跟他解释。
“这小畜生挠伤了我的宝贝丞儿,就该杀了才好,谁也不能伤害我的孩子,谁也不能....”
那个时候陆阑丞才刚进将军府一年不到,还是个孩子,即便有再强的心态,也还是被惊到,第二天便浑浑噩噩地生了场大病,醒来后总觉得自己忘了些什么,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直到看到担忧的大将军夫人,身体本能反应地瑟躲,这才有了些印象。
“今天宴会丞儿喜欢的女子也会来,娘真想看看,到底是怎样的姑娘,能叫你如此痴心。”
听见这话,思绪拉回的陆阑丞眼底划过一丝冷意,袖下手指紧握成拳,但很快,他便知道妇人是在故意试探他。
还当他是以前那个什么都没有,只能被掌控的小孩吗?
“是的,孩儿真的非常喜欢她,只愿...生死相依。”
所以,你敢动她试试。
没有用不喜欢和疏远来保护锦瑟,而是直接光明正大地袒护,因为陆阑丞知道锦瑟不喜欢那样。
好吧,他也不敢。
要是好不容易追来的小姑娘一生气跑了,那他可就连哭墙脚的地方都不知道去哪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