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二叔中了虫毒的事情也被锦瑟飞鸽传书回了京城,她甩手掌柜做的干脆利落,而女帝这边知晓她的心思,哪里肯让她置身事外。
可几次三番想法子让锦瑟趟浑水,都被她巧妙地躲了过去,哪怕是最崇高的理由,锦瑟都能用学业为重,力所不能及给唬弄过去。
有时候做得多并不一定就能得到赞赏,反倒会被忌惮猜疑。
要知道锦瑟现在明面上只是个有才学实力,还未及笄的尚书千金,如果抛开前世的记忆和陆阑丞的势力,很多事情她是不可以,也不能够办到的,否则就会出现差异和不匹配。
锦瑟很早以前便明白这一点,所以女帝想要用这件事情来试探她,她就跟踢烫手山芋一样迫不及待地丢回去,反倒会让女帝安心许多,也为她以后的官道消除了一个潜在的隐患。
但锦瑟万万没想到,女帝派来洛阳解决此事并收尾的京官,是温行之!
明明知道她们俩个之间是那种最好死生不复相见的关系,可派谁来不好,偏偏派他来,还安排住在她二叔的府邸里,这不纯心膈应她吗?
她严重怀疑女帝是故意的。
夕阳西下,锦瑟看着从马车中出来的清隽男子,还是那一尘不染,仿若缟素的白衣,见到她时,那张皎月似的容颜瞬间柔和了不少,当着众人的面,他用深情缱绻的眼神死死望着她。
像是蛰伏已久的野兽终于要咬住他的猎物,眼中划过一丝急迫的喜悦,但很快便沉淀成晦暗不明的墨色,衬得他气质沉稳儒雅,很有深度。
但锦瑟深知他如今近乎偏执可怖的性子,所以并不怀疑刚才那刹那的转变是看错,更像是一种克制不住的真情流露。
“瑟瑟。”
那两个字在他唇齿辗转间,有种缠绵悱恻的甜腻味道,好似一对许久不见的爱人,终于再次相遇,那种两两相望,心潮澎湃的感觉,让在场的旁观者都神色各异,目光闪烁起来。
他是故意的。
锦瑟冷了脸色,转身就走,既然他非要如此让旁人误会他们之间的关系,那她就压根不必给他留任何颜面。
“关门,放狗。”
一言出,后来匆匆赶出府来的赵二叔还以为锦瑟是跟他说话,下意识就去配合,一手关着门,嘴里还冲身后喘气跟上来的奴仆喊道:“狗呢?去把大黄小灰三花牵来。”
说完,这才想起问锦瑟是出了什么事。
“锦儿,谁欺负你了?让你几个堂哥去给你出气,一人一口唾沫星子都能喷死那小兔崽…”
“咳咳….”
身后传来温行之尴尬的咳嗽声,赵二叔疑惑不耐烦地扭过头去。
“谁啊?”
四目相对,一阵诡异的沉默。
一炷香后,赵二叔坐在饭桌前,听见丫鬟说锦瑟不出来用膳,下意识地便看了眼坐在他右手边不远处的男子。
温行之目光黯淡了些,双眼装满了沉郁之色,但当他抬起眸子时,又是一片清明浅笑。
“看来瑟瑟并不想见到我,也罢,是我太着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