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能让她们跑了,这个月的月俸提成全靠这几位娇客了。
如此想着,他抬手擦去鼻子里流出来的血水,笑得春风化雨地领几位上楼。
一楼虽说也有歌舞,却太过嘈杂,除了一些钱袋羞涩的客人,大多有钱的娇客还是喜欢在厢房玩乐,且私密性更好。
锦瑟感受到周遭小倌们冲着她跃跃欲试的目光,还有陆阑丞抓着她的手臂,那不自觉越来越抓紧的力道,赶紧随着小厮往楼上走去。
这时曲乐换人,随着几名红衣小倌的翩然而至,花瓣从天而降,落在锦瑟鬓角。
她无视地任由陆阑丞替她撇去这不该有的浮尘,却因为抓着她手臂,却驻足不动的红豆,不得不停下了脚步。
“小姐,我能要他吗?”
心神一愣,被惊诧到,而后顺着红豆的视线望去,锦瑟终于知道她失态的缘由。
在如擂鼓般铺满花瓣的高台上,一身黑色异域风情打扮,脚上还戴着清铃金细链的赤足少年,怀中抱着把琵琶,足尖一点,抓着那柔软的红色丝绸,似坠落的蝴蝶。
半遮半掩的轻薄黑色描金面纱上,抹了胭脂的眼尾轻垂着,像是被蛛网束缚住美丽翅膀的小可怜,充满着忧郁悲情的气质。
脖子,手腕,还有头上那些华丽奢靡的精巧金饰,非但没有取悦到他,反而更像是厚重的枷锁,让他每一步都好似跳在刀尖上,内心痛苦挣扎。
这时,随着曲目的变化,他转过了身,头纱忽然掉落,他却没有丝毫惊慌失措,甚至可以说是毫不在意,视线空洞无光地往远处望去。
然后,与来不及被陆阑丞捂住眼睛的锦瑟,倏然对视。
不知为何,他沉寂如一潭死水的眼神突然活络起来,那散去的光芒渐渐重聚在眸底,睫羽轻颤,鸳鸯眸中浮现出细密的水光。
锦瑟可以肯定,对方兴许是认识她,或者是认错了人。
她更倾向于后者。
毕竟她还戴着面纱,而且还不是那种半隐半现的,靠一双眼睛便能认出她的,除了父母亲族,就只剩下陆阑丞这个变态了。
可还未等她想明白,对方就如同那窥见光亮的飞蛾,毫不心疼地丢下手中琵琶,朝她飞奔而来。
有人试图阻拦他,却被他灵巧地躲了过去,铃铛金片晃响起急促躁动的声音,他从高处一跃而起,如琵琶弦声般清越动听的嗓音充满着孤注一掷的勇气。
“接住我。”
锦瑟脑子有瞬间的空白,只觉得这要是跳下来,肯定受伤,她下意识地…把红豆推了上前。
身后眼神阴郁暗冷的陆阑丞,掩在袖下的右手掌心蓄足了内力,只为一掌将人打飞击毙,好在关键时候,锦瑟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动作,让他恢复了冷静沉着。
一眼就看中了这楼里最漂亮的姑娘,他也算好眼光,不过姑娘已经有主了,想要投怀送抱,搔首弄姿,别说门,缝都没有!
不过对方发现要抱他的人不是锦瑟,而是黄衫的姑娘后,竟然抓了条飘带,恬不知耻地借力蹦高了点,然后….直接踩着红豆的肩膀,,投入她身后的锦瑟怀中。
红豆原本上扬的嘴角弧度,就那样僵硬住,好在面纱遮脸,无人察觉她的尴尬气愤。
不过那少年也未得逞,因为陆阑丞及时出手,拽住了他柔顺的长发,将人硬生生扯丢在地上,那叫一个心狠手辣。
做完这些,他还无辜地看了眼锦瑟,那双漂亮的桃花眸中,像是在说,看,我多心慈手软,有好好听你话,不杀人哦。
锦瑟瞧了他手里扯下来的几缕发丝,只觉得一阵头皮发麻。
这都是些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