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香莲狠狠地别过头, “反正我要回去的。”
杨继北看了她两眼,“那你和娘回去吧,我得干活, 要是我和你一起回去,爹娘会不高兴的。”
“随便你。”
刘香莲反正对他很失望。
杨继北也不是没有感觉到,他有些烦躁地出了房门,见杨继东在院子里给毛蛋擦屁股,便知道毛蛋又拉裤子了。
他也不再上前,而是坐在堂屋发呆, 不久便发现杨继西和孙桂芳在院子里说话,孙桂芳气色很好,杨继西给她梳理了一下辫子, 二人有说有笑地出门了。
许是他一直盯着那边看, 刘香莲走出房门时便也察觉到了,她顺着看顾去,只看见孙桂芳面如桃花,杨继西抬手微微揽住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拉上院门。
“你在看什么?”
她问道。
杨继北没说话。
刘香莲深吸了一口气,压低声音怒道,“那可是你三嫂!”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杨继北唰地一下站起来, 怒视着刘香莲,刘香莲梗着脖子继续追问。
“那你看谁?看三哥?”
她眼里脸上带着讥笑,眼里带着慌张, 看得杨继北的火气消了几分,语气也温和下来, “我是觉得三哥他们过得有滋有味的, 倒比咱们没搭伙的日子好。”
刘香莲闻言心里松了口气, 本来她嫁过来时就觉得三嫂是她们几个人里最好的,现在自己忙里忙外,瞧着可比嫁过来时憔悴多了,自然也有了比较。
听到杨继北这话,她把人又拉进了屋,对有些莫名其妙的杨继北道,“那我们也出去搭伙吧。”
她早就想了!
三嫂的日子多好了,二娘在家做饭,他们下工回来就有热乎饭吃,家务活儿也没看三嫂做什么。
杨继北倒是心动,可摸了摸空荡荡的兜儿,“我们没钱。”
“那就借!”刘香莲觉得即便不能过继,也得搭伙不和公婆他们继续吃了,“我回娘家借。”
杨继北抿了抿唇,也没说拒绝的话了。
于是杨继西和孙桂芳就发现刘香莲时不时就往这边来串门。
中午吃了饭要来,晚上吃了饭也要来,关键人家手里过来时还带着针线活,就是想和二娘还有孙桂芳聊聊天。
每次都是笑眯眯的,即便是对周大舅,也招呼得十分热情。
杨二奶奶没有如她所愿觉得她人不错,反而充满了警惕。
私下叮嘱着杨继西夫妇,“老四媳妇儿怪得很,你们屋重要的东西都放好,她要是套什么话,你们就装傻。”
杨继西想了想说道,“我大概知道她想做什么。”
“想搭伙吧,”孙桂芳接话道。
杨二奶奶却轻嗤一声,直起身道,“搭伙我还看不上老四呢,欠我的十块钱都没还,搭伙的钱哪里来?想搭伙,先把我的钱还了,再看我的心情。”
她又不是大善人,想来搭伙就收。
杨二奶奶自打知道刘香莲的打算后,就有些不乐意和她坐在一起说话了,在她过来前不是去睡觉,就是拉着孙桂芳去杨大奶奶家。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刘香莲还是来了,和她们有说有笑的。
“四弟妹这两天老爱往那边跑,也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这天傍晚,沈凤仙一边给毛蛋洗屁股,一边对一旁给大花洗头的何明秀道。
何明秀不爱和她说话,可比起刘香莲,她又觉得沈凤仙要蠢一些,勉强能说上几句,闻言微微扬眉,“那你去问问呗。”
“问?”沈凤仙翻了个白眼,“她现在的脾气就和炮仗一样,一点就蹦,哪里像刚进门时那么安静。”
“这人是会变的,我们不也变了吗?”
何明秀的话让沈凤仙卡住了,这天一下就聊死了她还怎么接着说。
见她不说话,何明秀也专心给大花洗起头来。
周大舅今儿下午就走了,吴大嫂他们想要砖,所以吴和国和周大舅一起去了砖厂,可能要明天中午才回来。
杨二爷爷和杨继西在宅基地那边转悠了一圈,地基已经打好,可眼看着要收小麦了,所以暂时先不动工。
“这边开始砌墙,你说想用石泥砌墙,那石头就得费一些功夫,咱们村下河没有,只有去上河打,”杨二爷爷想了想上河那边的位置,“欠人情的怕不行,拿钱请人最好。”
杨继西点头,“记下了。”
上河离这么有些远,拿钱请人确实会好很多,不然人情欠下了都不知道怎么还。
“什么拿钱请人?”
杨继康见刘香莲一过来,屋子里除了他们三都是女人,便往这边来了,正好听见他们最后那几句话。
“说院墙呢,”杨继西道。
“石泥墙肯定稳固,能用好些年,费点功夫弄出来不吃亏。”
杨继康是少有知道这房子是杨继西他们的人。
“倒是这边,”杨继康指了指挖出来留着做后院的地,“怕是要靠着土坎砌一面石墙安全些,往年这边就有些滑坡,得做好防护。”
“对对对,”杨二爷爷走过去怕了拍土坎,“好在上面没有大东西了,知道安全是一回事,做好防护又是一回事,这可不能抱有侥幸。”
杨继西一一记下,夏季蚊虫多,即便三人人手一把蒲扇,也难免被咬了几口,痒得钻心,使劲儿抓两下吧,蚊虫包又起来了,越抓越痒,于是三人便回到杨二爷爷家堂屋坐着。
夜风从堂屋门口吹进来,依旧带不走夏季的燥热,杨继西倒了三碗凉茶,三人一饮而尽。
接着又说了一个小时的话,见孙桂芳和杨二奶奶回来了,杨继康也起身离开。
杨二奶奶还调笑杨继康道,“怎么,瞧见我们回来就走?不会是不想见我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