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老婆子怎么说得出人哦, 现在抱着福娃就准备溜。
“二嫂你可别这么说,我们的关系还不错,哎哟, 我想起福娃得找他娘喝奶了,那二嫂我先走了。”
说着就要抱着福娃走,杨二奶奶冷哼一声, “不会是被我说中了吧?刚才你说的那些话都是你自己想来骂我的?!”
“真不是, 二嫂你可别冤枉我, ”杨老婆子赶忙道,而这会儿福娃哇哇哭出声, 杨二奶奶见此也没再骂她。
等她抱着福娃走到杨大奶奶柴房那边的时候,杨二奶奶才开始破口大骂, 把刚才杨老婆子“骂”的话全部给还了回去。
沈凤仙刚洗了衣服,听见那边传来杨二奶奶的骂声, 对灰溜溜抱着孩子回来的杨老婆子低声道, “咋又惹到二娘了?”
“谁惹她了, 一天不骂人就不舒服的性子, ”杨老婆子反驳着,轻轻拍着哭唧唧的福娃,“把我们福娃都给吓住了。”
沈凤仙心疼地接过福宝轻声哄着, “不哭不哭, 福娃不哭。”
杨二奶奶骂了至少半个小时, 喉咙都扯痛了,黄婶儿上门寻她去队长家开会呢,见此问这是咋了。
“那嘴里不干净, 心里也不干净的老娘们跑到我跟前来胡说八道, 自己想了一通的话来骂老娘, ”杨二奶奶把杨老婆子拎出来再骂了一顿,听得黄婶儿眉头直皱。
“她啥人这么多年你还不知道?别为这和她生气,坏了嗓子谁吃亏?走,开会去。”
黄婶儿也不喜欢杨老婆子,应该说杨老婆子在村里并没有多少得同龄人的喜欢。
“嫣嫣爷,你在家仔细点儿,我出去了,”杨二奶奶喊了一声杨二爷爷。
杨二爷爷抱着嫣嫣从杨大爷爷堂屋门探出头,“好,啥时候回来?”
“要不了多久,你得空把早上的馒头蒸上,”杨二奶奶已经走出院门了。
“欸,”杨二爷爷应着。
黄婶儿一听,打趣着,“瞧瞧你家的日子多好过。”
时不时就吃馒头,她家可没有这个待遇。
“两孩子上工辛苦,就弄点扎实的饭菜,吃了也顶饿,”杨二奶奶笑道。
花椒树有些生虫,杨继西他们刚领了药,此刻在石洞山这边打药呢,打完一次后,过两天再来第二次,一共就四个人,一片山下来一次也要两天。
孙桂芳则是去帮着锄草,都是比较缓一点的玉米地,活儿也不算重。
中午也都能回家吃饭,杨二奶奶就说起她们四个人开会的内容。
“洪招娣离开李家的时候,李家除了让她分走一点粮食,那是衣服和带过来的嫁妆柜子都不让带走啊。”
“那有些过分啊,”孙桂芳说。
“可不,但李四娘就不让我们进门,洪招娣也不想和他们多有牵连,所以我们几个商量后,准备给她送点能用能穿的。”
杨二奶奶撕下一点馒头吃完说道。
“这也不错,咱们家送啥?”
杨继西问。
“我还有两身衣服,干干净净的,自打你们给做了不少衣服后,那带着补丁的我也就少穿了,放着也是放着,给她送去。”
“那我还有一身,”孙桂芳连忙道,“是黑色的,也没怎么穿,洗好后就放着呢。”
“孩子们有穿的吗?”
杨二爷爷问。
杨二奶奶叹了口气,“李四娘不让拿,倒是半夜李四把孩子们的东西送过去了,也算是有点良心。”
“那他娘会不会上门闹啊?”
孙桂芳担心道。
“反正今儿没动静,”杨二奶奶放了一点辣椒酱在馒头上,香辣开胃,十分好吃,“就是有,那也是她儿子给的,这么不讲理,本来就没有媒人搭理她,再闹出点什么,那李四以后讨媳妇儿就更难了。”
调解组给洪招娣送东西的事儿,很快也被队里的人知道了,李四娘更是在自家院门口叫骂了好久。
但没有人理会她,李四上工时也沉默寡言,不过到底是听他娘的话,让干啥就干啥,这不,去相看了几回老寡妇,结果人家一听是田家岗李家的,要求非常高。
彩礼至少五十块,而且还不能和父母一起住,得分家,就是到寡妇自己家过日子都成,反正不和李四那个老娘一起住。
可李四是唯一的儿子。
李四不愿意,李四娘就更不愿意了,到处说人家的坏话,结果这几个寡妇也不是好惹的,把李四娘一家的作所作为添油加醋地传了出去,导致后面李四光棍到老,李四娘去世的时候才开始后悔没有好好对待洪招娣。
当然,这是后话,现在的李四娘可一点都不后悔,反而恨死了洪招娣。
特别是听说有媒人去三姑家时,李家更是反应极大,凭啥洪招娣还能再嫁,李四想娶还娶不了。
但洪招娣却表示自己不再嫁了,只想把孩子们一一养大,为了把大儿子送进村小学,洪招娣干活儿更猛,在秋收后分粮食时,去供销社卖了一点粮食,拿着钱就去交教材费,剩下的钱就留着家用。
“你下个月去上学,回来得空了就教教你两个妹妹,”洪招娣对她儿子道。
“我一定会的,”小小少年一手牵着一个妹妹,使劲儿点头。
此时杨继西正在泡茶,杨姑爷和大表哥上门来道谢了。
顺带把钱还给了几家人。
比起杨姑婆,杨姑爷这人还挺讨喜的,这大表哥更是像他的性子,杨二奶奶和杨大奶奶也很热情地招待着他们。
“好些年没来了,”杨姑爷看了看杨继西他们的新房子,“变化可真大啊,这房子建得好,打整的也干净。”
“孩子们就是爱干净,”杨二爷爷笑眯眯地说道,“一天不扫地瞧着都不得劲儿。”
“好福气啊二哥,”杨姑爷对杨二爷爷挤眉弄眼道,“捡到宝咯。”
“是咯是咯,”杨二爷爷笑得合不拢嘴,“其实说到底还是缘分。”
“谁说不是呢,”杨姑爷点头,想到自己老伴儿那性子,他又叹了口气,“我家那口子,性子越来越差了,之前说的那些话,你们别放在心上。”
“习惯了,都这么多年,哪里还不知道她啊,”杨二奶奶招呼他们进老堂屋喝茶,一边道。
孙桂芳也切好了一盆西瓜端过来,后面杨继西端着两杯茶,大表哥赶忙起身接过,“麻烦了麻烦了。”
“哪里话,表哥坐下吃西瓜,”杨继西笑道。
“谢谢、谢谢,”大表哥连忙应着,其实他们父子极少来这边,一是有些远,二是他们也得干活,一般走亲戚啥的,都是杨姑婆带着媳妇儿或者是孙子。
杨继西与这位大表哥的接触也不多,但很庆幸对方不像杨姑婆。
父子二人在杨继西家吃的午饭,晚上在杨老汉那边吃的晚饭,住在杨大奶奶家,第二天早上走的。
这秋收完了,粮税啥的也交完,队长在晒坝那边开会,杨继西家又是勤劳奖励获得者之一,今年是两张毛巾,然后一只大野鸡。
这野鸡就是去年开荒花椒地的时候抓住的小崽子,后来被送到兔屋那边养着,现在都有五斤多了。
拿着毛巾,提着野鸡回到自己位置上的杨继西咧嘴笑着,面对队员们羡慕且打量的目光也很淡定。
除了勤劳积极者之外,队长还特意表扬了养鱼的吴和国几人,以及养兔子的杨继南和杨继北,他们的奖励是一个瓷盆,两张毛巾。
于大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但因为他那个小鱼塘起色不大,而且经常卖私鱼,队长也没过多干涉他,所以即便有些不高兴,也跟着众人一起鼓掌表扬。
杨老汉见两个儿子都在上面接受表扬,那叫一个高兴啊,旁人夸起这两个儿子,杨老汉也高高兴兴地应着。
下午开始就能去记分员那兑换粮食了,杨继西他们的小仓库满满的,就去兑换了红辣椒和一点蔬果回去。
想要粮食,随时去兑换就成,只要工分足够。
红辣椒一背回家,一家人就开始忙碌起来,制作辣椒酱。
到了四点多时,杨继西把野鸡弄干净,拿去炖了。
孙桂芳挑选了几根野鸡毛洗干净晾上,准备做几个毽子给欢欢她们玩儿。
还有一个多月就两岁的嫣嫣一直跟在孙桂芳身旁,眼巴巴地看着她制作毽子。
“嫣嫣,你想玩儿这个吗?”
杨二爷爷笑问道。
嫣嫣点头,一手扒拉住孙桂芳的手臂,一手指着她手里的毛,“玩。”
她已经会说好些话了。
“妹妹!”